「怎麼樣?怎麼樣?江償學長親手做的巧克力好吃嗎?」
我目光呆滯地遞了一塊給她嘗嘗,緊接著,空氣戛然而止。
徐依依一言難盡地看著我:
「江償學長長得帥就算了,廚藝也是這麼的一言難盡。」
「一定要告訴他,做得很好,下次別做了。」
為了等江償發朋友圈,我連遊戲都沒打。
等待期間,我回想起有個網友告訴江償:
「不要為了愛情放棄事業。」
我又忍不住內耗起來。
我挽留他真的是正確選擇嗎?
如果等待七年卻能讓他有更好的前途,好像也不是不能等。
忽然,未來女兒心有靈犀般發來簡訊:
【媽,我掐指一算你應該看完爸的微博了吧?不要猶豫,答應我一定要挽留他好嗎?】
【就因為你怕耽誤他,生生錯過七年,於是你倆生下我之後講了八百遍你倆的愛情故事,我耳根子都要裂開了!!】
【而且那七年里他在異國他鄉也不幸福,你在國內也遇到 PUA 冷暴力你的渣男,你倆都要後悔死了!!】
我心下一驚。
下意識的美化他在國外的生活真的是對的嗎?
他明明也說了他想留下的。
再次點開微信時,朋友圈出現了小紅點和熟悉的頭像。
【下學期院裡有個當交換生的名額,真不想走啊,有沒有人能給我個留下的理由?】
我給他點了個贊。
隨後點開和他的聊天框。
把巧克力包裝紙的圖片發給他。
【我願意陪你去可可西里看海,這個理由可以嗎?】
我屏住呼吸,幾秒鐘後,螢幕對面忽然發過來三個感嘆號,又被秒撤回。
大約一分鐘後。
aaa 江償:【組織決定採納你的理由。】
aaa 江償:【我不走了。】
得到這個回復,我和徐依依激動地抱在一起。
徐依依快哭了:
「死丫頭你的春天來了,真為你感到高興啊嗚嗚嗚。」
每次我的少女心事都會與她分享,所以她最知道我有多喜歡江償。
才會為我沒有行動感到著急。
也為我告白成功感到高興。
約莫一個小時,江償都沒發來消息。
徐依依有點納悶:
「你倆這算在一起了嗎?怎麼感覺他一點都不熱情……」
鈴聲響起,江償給我發了個語音電話。
聽筒里吹過陣陣風聲,他喘著粗氣說:
「慕亦星,現在下樓,我有話想對你說。」
9
徐依依打了下自己的嘴:
「我錯了,他不是不熱情,他可太熱情了。」
「你們學霸行動力都這麼強的嗎……」
話還沒聽完,我披了件外套就下樓了。
感覺電梯速度太慢,我用跑的下來,好幾次踩空台階,心臟驟停幾秒。
就這樣跌跌撞撞下了樓。
江償在路燈下站著,看我下來,他也走了過來。
胸口的心臟「砰砰砰」不停地亂跳。
不知道到底是踩空後遺症還是喜歡江償的情感震耳欲聾。
此時此刻,我願意用所有美好的形容詞去形容江償。
他捧著我的臉,柔聲道:
「穿這麼少,冷不冷?」
我搖了搖頭。
毫無前搖道:
「我喜歡……」
突然,嘴巴被江償捂住,他告訴我:
「先聽我說吧,我忍了很久。」
我乖巧地點了點頭,他才放開我。
「你是不是以為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你照鏡子那次?其實不是。」
「我們第一次見面是你和朋友在池塘喂魚,忘記帶魚糧,結果一直做抬手撒糧的動作,我當時就覺得你好可愛,竟然放了錦鯉的鴿子。」
「後來遇到你時,我總是忍不住多看兩眼,和你說一句話,甚至為了偶遇你午休不休息一直在走廊晃悠……」
「直到你來了學生會,相處的時間越多,我就淪陷得更徹底,好像得了分離焦慮,一看不到你就渾身難受……」
「猶豫再三要不要和你表白,後來想到早戀可能會影響你學習,就全都憋了回去。」
「可我又沉不住氣,忍不住暗戳戳耍小心機,企圖能讓你發現,這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和你告白了。」
他深吸口氣,語氣鄭重:
「慕亦星,我喜歡你,你能做我的女朋友嗎?」
我已經有些哽咽了,用力地點了點頭:
「當然了,因為我也喜歡你啊。」
自此,三年的暗戀終於得以見天光。
是慕亦星的三年。
也是江償的三年。
……
把江償帶上樓時,徐依依正拿著我的手機不知道在和誰視頻。
「你告訴乾媽,十四年後的我有沒有對象?帥不帥?有沒有小孩?」
「有,帥,沒小孩。」
徐依依「嘶」一聲,刨根問底:
「有多帥?和你爸比呢?」
對面語氣淡淡:
「哦,跟我爸比還是差了點。」
徐依依冷笑一聲:
「我看你爸也就一般,怕不是你有濾鏡吧。」
對面來了勁:
「什麼!你要這麼說我就說實話了,乾爹一點都不帥,和我爸比差遠了!」
徐依依急火攻心,一拍桌子,剛要說話,被我跑過去打斷:
「冷靜冷靜!你和孩子置什麼氣啊。」
未來女兒看見我,剛要告狀,又看到了我身後的江償,立馬掛了電話。
徐依依看到江償愣了一下,隨即起身要走:
「你、你倆……我先走了。」
我拉著她的胳膊,有些好笑道:
「你幹嘛啊,他就上來喝口水聊聊天,一會就走了。」
徐依依又重新坐下。
我把江償拉了進來,牽起他的手,清了清嗓子:
「介紹一下,這是我男朋友,江償。」
江償寵溺一笑,也說道:
「徐依依同學是吧,你好,久仰大名。」
10
原來我下樓之後沒多久,手機就接到了未來女兒的視頻。
電話一直響,徐依依只好替我接通。
她跟我一樣起初也沒相信,直到女兒說出我和徐依依的糗事,一個又一個,她信了。
隨即就發生了我和江償撞見的一幕。
……
我們把通話這事告訴了江償。
雖然很離譜,但他居然信了。
我們都好奇為什麼每次女兒看到江償就立馬掛斷電話,於是提前說好江償不會生氣,又打了個視頻。
這次女兒和兒子都出鏡了,徐依依在旁邊感慨。
「你倆基因真強大,這樣的建模居然能生兩個,還一模一樣。」
我青春期皮膚不算好,尤其學業壓力大,也沒時間護理。
後來大學之後慢慢自信,皮膚狀態也好了,女兒說我有很多追求者呢。
江償不禁問道:
「那我呢?」
兒子無情嘲笑:
「你每天有吃不完的白人飯和考試啊。」
江償:「?」
「確定是我兒子?怎麼這麼煩人。」
在我們的好奇追問下, 女兒坦白了聯絡我們的最終理由。
「因為你們總是後悔和惋惜不在對方生命里的那七年,18 歲-25 歲可是黃金年齡!我也只是想讓你們圓夢而已。」
這讓我突然想到沒有助攻的我們。
我沒有發現巧克力下的隱晦告白。
不知道世界上根本沒有那麼多偶遇和巧合。
沒能說出口的挽留, 讓他以為是委婉的拒絕。
話鋒一轉,女兒突然說道:
「畢竟你們可是我嗑的第一對兒 cp 啊!」
徐依依「噗嗤」一聲,一口水差點噴了出來。
「cp?現在小學生網速這麼快嗎?」
隨後, 女兒也解釋了怕江償的原因。
其實就是我工作原因經常出差, 兩個人的學業基本上都是江償在管,玩平板久了會念叨他倆而已。
得知我和江償現在在一起了,兩個小孩非常興奮:
「太好了爸爸媽媽我們要出生了!」
剛喝了口水,我和江償也差點噴了出來。
「stop!然而並不會!我倆還沒到法定結婚年齡呢!」
女兒和兒子相視一笑, 忽然道:
「年輕的爸爸媽媽,時間要到了,幾年後再見吧,祝你們幸福!」
等我再想找女兒的聯繫方式時, 卻發現一切都消失了。
後來江償安慰我:
「說不定是因為她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所以才消失了。」
我失落地問他:
「什麼任務?」
「讓我們幸福啊。」
我想了想,確實如此,我現在很幸福。
最好的朋友就在身邊, 而最愛的人就在眼前。
番外
十年後的某天。
事後,我睡不著, 難得刷了會兒手機。
突然看到一篇帖子問道:
【你和學生時代最喜歡的那個人,現在是什麼關係呢?】
興許是無聊,我點開評論區看到大家的各種評論。
有的遺憾, 有的圓滿。
【她已為人妻, 我還是牛⻢。】
【她結婚那天,我⼼⾎來潮拉開了⾼中畢業時她送給我的玩偶小熊的後背拉鏈,發現裡面有張紙條,上面寫著:我喜歡你。】
【啊啊啊樓上, 這比從來不知道她喜歡過還難受。】
【我們在一起啦!兜兜轉轉十年, 她現在就躺在我身邊。】
忽然,江償迷迷糊糊摟著我的腰蹭了蹭:
「怎麼了⽼婆,還不睡?失眠了?要不再來⼀次,嗯?」
我輕笑⼀聲, 揉了揉他的⼤腦袋:
「不要!只是忽然有點感慨。」
他聲音低沉沙啞:
「感慨什麼?」
「感慨我很幸運,能和喜歡的⼈在一起。」
聞此,他笑了一聲, 親了口我臉蛋, 黏黏糊糊道:
「那你感慨得有點晚啊,我們在⼀起的第⼀天我就這麼覺得了。」
心⾥⼀甜, 我放下⼿機,縮進他懷裡, 也摟住他:
「好了, 我們繼續睡吧。」
隔天帖⼦下⾯有條高贊評論:
【學⽣時代我最喜歡的⼈是我學⻓。現在我女兒和他⼉⼦是同班同學。他過得很好,家庭美滿, 婚姻幸福。我也是。】
沒隔幾天,這條評論下⾯有條⾼贊回覆:
【媽!你出差到底什麼時候回家!有時間評論帖子,能不能管管孩子!我和弟弟快被爸爸做的飯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