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路少爺也是北大的嗚嗚嗚。」
「老公好帥,這不比別墅女強。」
「可是河馬大小姐也是 985 的啊,倒也不必說人家多拉。」
「原來只有我是來人間湊數的啊。」
我左看右看,拉小提琴是吧?
用樂器卷我是吧?
沒事的。
那就不要怪我無情了兄弟。
我終於掏出了我的殺手鐧。
樂器界的流氓。
從你出生開始可以吹到你走的,嗩吶!!
這一首高亢的嗩吶能給他送走吧?
我真就對著螢幕吹了一曲,要我說嗩吶不愧是傳統樂器。集哀怨婉轉高亢悲戚於一體,聞者傷心聽者流淚。
那個叫路的,再變態也不至於這麼變態吧?
我視頻一發,下面評論清一水的:
「哈哈哈哈哈哈,真的好拼。」
「我懂了,小姐要直接給路少爺送走。」
「老奴何德何能,有生之年能看到兩位小姐少爺為我表演才藝嗚嗚嗚。」
「有一說一,大小姐好美,雖然只露了兩隻眼睛。」
有眼光!
那頭過了半天,只發了一個作品,一張圖片,上面只有一個省略號。
下面的人都在問他:
「不懂就問,少爺是認輸了嗎?」
「不,少爺是被露臉的大小姐美暈了。」
「大小姐一露臉,少爺直接停卷,這不是愛是什麼啊家人們。」
「今晚我要在 po 上看到十萬字這個劇情!」
原來在我拚命想贏的時候,你們在想這些嗎?
Cp 可以冷門但不能邪門啊家人們。
由於最近陷在網絡過於魔怔了,我爹我媽深感我一把年紀還不務正業十分擔憂。
於是他們一致決定,要讓我成家立業。
先成家,再立業。
我說 OK,我想娶梁朝偉,他們說行,幫我聯繫著名的精神病醫生商明瑞。
我說這兩者有什麼必然關係嗎?
他們說有,都是我精神出了問題才能見到的人。
我媽勸我說:「你爸讓你相親你就去唄,去了說沒看上,這不就糊弄過去了。你要咬死了不去,你爸又得氣得住院,你還不知道你爸嗎,就是氣性大。」
我覺得我媽說得有道理,可是我又一想,「那萬一對方看上我了呢,畢竟我這美得不像話。」
我媽說:「這倒也是,介紹給你的都是有頭有臉的,萬一對方看上了,回頭又不好拒絕。」
我略一思索,「沒事,交給我。」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準備相親的事情,沒什麼空再去卷那變態男了。
但是我倆沒空發視頻卷,私信里還是你一句我一句地,毫不相讓,甚至因為視頻軟體的私信有的時候看不見,我倆還加了個微信問候對方,時常在對方朋友圈下面友好評論。
熟練使用「啊就這就這?」「這麼普通的東西都要發出來啊?」「你這表不會是假的吧?」等讓對方血壓直接升高的言論。
在我準備早點睡,明天以一個好點的狀態去參加相親的晚上,我刷到他又發了一條視頻。
「明日。」
一看就是跟人有約。
不行,我不能輸。
「明日與你的見面叫約會。」
夠甜吧,這不比你一句簡單的明日甜嗎?
「開始了嗎?又開始了嗎?」
「連這個也要卷嗎?」
「少爺說明日,小姐說明日的見面叫約會,該不會明天就是他們倆見面吧?」
這條評論在眾多評論中脫穎而出,我一邊蹺著腳一邊打字,「跟別人見面叫約會,跟他見面叫坐牢。」
在一片哈哈哈哈聲中,我愉快入睡。
第二天早早起床,用比我膚色黑了三個度的粉底液化好了妝,穿了亮晶晶的裙子,和帶著珍珠的鞋子,提著一個毛茸茸的包出了門。
怎麼說呢,用我媽的話來說就是,土得很自然。
為了怕對方看上,我還有第二手準備。
進場前,我還特意多塞了一把錢給人家,千叮嚀萬囑咐,「一會兒我使眼色,你過來,你就假裝在這裡偶遇我,你就說,誒,你在這幹嗎啊?我說我在相親,你就說,你之前不是為了宋言要死要活的嗎,說這輩子非他不嫁,怎麼還在這相親了呢?」
被我請來演戲的群演使勁點頭,問我:「還有別的台詞嗎?」
看起來很興奮,我覺得真的很有專業演員的素養,滿意地拍拍他的肩膀,「其餘的隨你發揮,總之攪黃了就好。」
他點頭表示知道了,我吸了口氣就準備進去了。
相親對象就坐在窗邊,聽到聲音他轉頭看過來。
這張臉,殺人利器。
他神色雖然淡淡的,但那雙像黑曜石一般的眼睛又格外的亮,仿佛在他眼中的人,連倒影都會清透不少。
高挺的鼻樑下那張嘴,唇形完美殷紅,看上去仿佛輾轉廝磨中便能滲出血來。
他就那麼靜靜地坐著,卻無端顯得淡定慵懶,仿佛擁有一切的高貴氣質,以及比他這張出奇冷峻的臉更吸引人的目光。
我和他都愣了一下。
我腦子裡一萬隻羊駝跑過。
那叫一個無語。
怎麼不早告訴我他那麼帥啊,要不我假裝走錯了吧?
我剛想轉身,他就開口叫住了我:「何渝是嗎?」
「我不是何渝,您認錯人了。」
「叔叔給我看過你的照片。」
「沒錯是我,您好。」
我硬著頭皮坐下了,有病吧,照片 P 成那樣還能認出來?
他還是接著十分紳士地引導見面過程,主動介紹:「你好,我叫路濛。」
嗯,名字挺好聽,我提議要不先加個微信吧,我怕我今天真的過於醜陋了,要是不加個微信方便以後聯繫真的會涼透。
我倆拿出手機一掃,我的微信頁面頓時彈出來「變態男」的資料頁面。
他明顯也看到了,臉色滯了滯,挑眉看向我。
我抱歉地笑了下,「不好意思,可能手機卡了,重新掃一下吧。」
他也點點頭,重新再掃了一下,還是彈出來「變態男」的資料頁面。
我倆面面相覷,俱是在對方臉上發現了一些驚訝,無語,疑惑,尷尬的情緒。
抱著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想法,我點開對話框給變態男發了個「?」
然後他的手機響了。
現在怎麼說呢。
場面有點冷。
具體有多冷?
就是風吹蛋蛋涼那麼冷。
「路?」
「五彩斑斕的小河馬。」他倒是比我淡定很多。
「好,住嘴,不要叫我網名。」
最初的尷尬一過,我這才反應過來,我天,我這穿的什麼玩意!
跟一個在網上質疑過我審美的人線下見面,我竟然!是這個鬼樣子!
我由不得對今天這身行頭有點丟臉,我摸了摸臉,咳嗽了一聲解釋說:「最近去了趟海邊,曬得有點黑,不過歇段時間就會白的。」
他嗯了一聲,突然又特別正經地問我:「但是為什麼手還那麼白呢,一點沒曬黑。」
我哽了一下,但看著他漂亮的眼睛裡淡淡的笑意,我又覺得,長得帥的人看起來真是賞心悅目。
我說我在海邊戴手套。
嘿嘿,我腦子有坑,別管了嗚嗚嗚嗚。
兩個人坐了會兒,他支著下巴安靜地聽我說話,聽我說我今天的這身衣服其實是一種很獨特的風格。
「但其實我也只是偶爾穿這種風格的衣服,我還是有比較正常的衣服的,審美沒問題。」
雖然不是很有說服力。
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氣氛慢慢融洽了起來,他雖然看起來是個冷峻帥哥,但實際上還挺有意思的,有點涼颼颼的冷幽默。
正聊得漸入佳境的時候,我安排的演員上場了。
我這才突然想起這一茬,趕緊對他使眼色讓他別來,快走!快走!
他一臉,放心他懂的表情,毅然決然地向我走來。
Oh,no!
我越來越用力地眨巴眼睛。
路濛問我:「怎麼了,眼睛不舒服嗎?」
我說:「嗯嗯!進沙子了!」
別問我為什麼在高級茶餐廳里眼睛會進沙子。
他湊近想幫我看看。
這個皮膚真是好啊,細膩得這麼近毛孔都看不見。
但是我沒空感慨。
因為群演已經喊出了我的名字:「何渝!你怎麼在這裡!」
我嘴角抽了抽,迫不得已走劇情,「我在這兒相親。」
而一邊的路濛已經坐回了座位上,長腿優雅地交疊在了一起,看著我們一唱一和,甚至還笑著喝了一口咖啡。
「你在相親?那宋言怎麼辦啊?你當時不是要死要活地追了他好多年,說非他不可嗎?」
他說完,路濛看向了我,似乎在看我的反應。
我無力地擺了擺手,說:「當時年輕不懂事。」
群演真的很敬業,聲色並茂地說:「可是前幾天你還說要愛他一輩子嗎?還說沒了他你就不活了。」
夠了!知道你敬業,但是也沒必要這麼敬業吧。
我趕緊說:「沒事我已經放下了。」
然後趕在他開口前,趕緊把他趕走。
這一天天的,丟人丟到姥姥家?
我嘆了口氣,「要不今天就到這吧,我有點累了,下次有機會再約。」
路濛抿唇看了我片刻,這才放下咖啡杯,垂眸答了一句好。
我慢悠悠地晃回家,躺床上半天才嘆了口氣,打開視頻軟體,隨意發了個文案。
「姐的母語是無語。」
配了個凌亂的自拍。
過了一會兒,我突然發現路濛給我點了個贊。
什麼意思?
來嘲諷我是吧?
與此同時冒出來了幾條評論,正是之前說我擦邊,說我不是什麼正經女孩的那個號,甚至她的發言還吸引了一些跟她觀點一致的人跟風評論。
「賺了波流量以後就開始釣魚了是吧?什麼性質不用我多說了吧?」
下邊還有人附和,「哎呀,人家不靠裝綠茶釣男人,怎麼來的房子車子啊。」
評論越來越刺眼,我點進路的資料,發現這幾個女人都在他的視頻下面同時發表了一些相當露骨的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