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短視頻刷到萌娃,我跟風評論:
【順產哪有順手快!
【我就要這個了!】
傅清樾瞥了我一眼,神⾊淡淡:
「想要?
「今晚努努力。」
我笑他不懂抽象。
可半⼩時後,我卻看⻅小萌娃背著⼩書包,站在我家門口。
奶聲奶⽓地說:
「這就是我的新家啦~」
我驚喜地捂著嘴,以為夢想成真。
沒想到,萌娃看⻅我,撿起石頭就對我砸了過來。
⼀邊哭一邊喊:
「你這個壞女⼈!
「把我爸爸還給我!」
1
我下意識捂著額頭。
還沒反應過來。
叫【湯圓】的小⼥孩,就摘下⾝上的保溫水壺,再次對我砸了過來。
她聲音尖銳,咬牙切齒:
「壞⼥⼈!
「搶走我爸爸!
「看我不打死你!」
說著。
她居然真的張著嘴沖了過來。
要咬我的胳膊。
我緩過神來,冷下臉。
⼀把提起湯圓的後脖領;
「⼩瘋子,誰教你來碰瓷的?」
我擋在傅清樾⾝前,⼀副為他主持公道的模樣。
他平⽇里清冷矜貴慣了,連個流浪漢都沒見過。
更別提,面對這樣撒潑的訛人小惡棍了。
我拿出手機,
「傅清樾你別怕,她想空口白⽛毀你名聲,我這個未婚妻第⼀個不同意……」
可一向對我百依百順的傅清樾。
卻冷著臉,攔下了我。
他身子輕顫,聲音嘶啞著問:
「你幾歲了?」
我身子一僵。
看著湯圓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指著我們身後,委屈地喊著:
「媽媽……
「這個壞女人……不光霸占爸爸……還欺負我……」
我順著目光望去。
是一個穿著棉麻長裙的女人。
素麵朝天。
但白皙清秀,很是溫婉。
和我對視後。
她瞬間紅了眼眶,低著頭,小聲說:
「抱歉。
「孩子不懂事,打擾你們了。」
她上前抱過湯圓。
沒有看傅清樾一眼。
而傅清樾也站在原地。
一言不發。
直到看著她們母女的背影,越來越遠。
我才鬆了口氣:
「真嚇到我了。
「要不是早知道——你這冰山性子,沒談過戀愛,我還真信了。」
我無奈笑了笑。
像往常一樣,去牽傅清樾的手。
沒想到。
手懸在半空許久,他都沒有動作。
直到我輕聲喊他名字。
傅清樾才如夢初醒般,緩過神來。
低聲對我說了句:
「對不起。
「我得去看看。」
2
傅清樾回來時。
我剛處理好傷口。
湯圓恨極了我。
掄圓了胳膊,用盡全力。
那塊尖銳的石頭,剛好划過我的臉頰。
落下一道長線一樣的紅色傷痕。
傅清樾似乎剛看見,深邃的眉眼望了我一會兒,才輕聲說:
「湯圓才四歲,還是個孩子。」
他摸了摸我的臉,
「你別跟她生氣。
「多讓讓她。」
我沒懂傅清樾的意思。
還沒開口問。
就看見傅清樾打開門,慢條斯理地將大大小小的行李箱,提進別墅。
而行李箱後面站著的,是那個溫婉的女人和小湯圓。
「窈窈。」傅清樾看出我的疑問,皺眉解釋:
「那是個意外。
「如你所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他居高臨下看著我。
聲音平靜。
就像是在講述「今天我會晚點回家」,那樣波瀾不驚。
我連呼吸都忘了。
強撐著問:
「什麼意思?
「你真有個孩子?」
我再次將目光,落在門外的母女倆身上。
隨即冷下臉來:
「傅家可是清清楚楚地說過,你從沒談過戀愛——」
我指著那個女人:
「她是從哪來的?」
3
傅清樾有些不悅,揉著眉心:
「你是在質問我?
「我不是說了……」
「對不起!」門外的女人突然打斷,她彎下腰,帶著哭腔:
「我叫盛安然,是傅家以前保姆的女兒……」
她捂著湯圓耳朵。
極為屈辱地解釋道:
「是那天晚上,清樾喝醉酒,走錯房間才會……
「不過你放心,我從來沒有肖想過不屬於自己的……所以第二天,我裝作無事發生,換了城市生活……」
盛安然咬著唇,臉色蒼白,
「生下她,是因為醫生說我身體不好,打掉這個,很難再有孕了。」
我不自覺上下打量她。
衣服雖然簡單,卻不失優雅。
看上去鬆鬆垮垮的長裙,中間配的那條細腰帶,恰到好處地秀出了纖細腰身。
而看上去凌亂的頭髮,卻讓人覺得,每根髮絲,都經過了她的精心設計。
我抱著胳膊,挑了挑眉:
「那……你選擇在我們婚前一個月上門是——
「讓我把這個位置讓給你?」
我沒想到。
盛安然還沒說話。
就被傅清樾凜聲打斷:
「夠了!
「盛安然她病了!
「你能不能善良點!」
4
十分鐘後。
傅清樾簡單地安頓下盛安然母女,便腳步匆匆地來找我。
他表情平淡地敘述道:
「她得了癌症。
「不然,不到萬不得已,她不會帶孩子回來的。」
見我還在氣頭上。
傅清樾輕嘆了口氣,半跪在我腳邊,「好了。
「湯圓畢竟是在單親家庭長大,脾氣古怪點也可以理解。
「我給你找最好的醫生,一定不會讓你留疤。」
此時。
無數委屈和酸澀,堵在我的喉嚨。
可我卻覺得無處發泄。
好像,他們都沒錯。
而如果我對一個得癌症的人,趕盡殺絕,就太惡毒了。
見我情緒平復不少,傅清樾聲音喑啞:
「盛安然下個月去國外治療,多半是回不來了。
「湯圓畢竟是我的女兒,況且——
「你不是一直想當媽媽卻害怕疼嗎?這下好了,還是你最喜歡的女孩。」
看著傅清樾滿是期待的眼神。
我忍著眼淚。
「嗯」了一聲:「我試試吧。」
他鬆了口氣,將我抱在懷裡:
「我知道你受委屈了。
「以後你就是湯圓的媽媽,你好好教育她,改改她的性子。」
我聞著傅清樾身上,熟悉的木質香。
還是難過。
我想當媽媽,是因為我希望,它能是我們愛情的結晶。
而不是……
想著想著。
我就睡著了。
再醒來時,傅清樾已經帶盛安然去了醫院。
家裡除了保姆,只剩下了我和湯圓。
我看著滿地狼藉。
想起昨晚傅清樾說過的話,深呼一口氣。
換上笑臉:
「湯圓~
「我們一起玩好不好呀?」
5
湯圓聞言。
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後。
十分乖巧地走過來,糯糯地說:
「好呀,新媽媽~」
她牽了牽我的衣角:
「我最喜歡玩捉迷藏了。
「你能陪我一起玩嗎?」
6
整整兩個小時,我們都玩得非常開心。
開心到,我幾乎忘了,湯圓本性是個調皮的孩子。
所以,在我找遍別墅,依舊沒發現她的身影時,才終於慌了。
我翻遍了所有衣櫃無果。
拿上手機準備出門問管家。
剛好撞上剛剛回家的傅清樾。
我帶著哭腔:「傅清樾,快帶我去找……」
而要是以往的傅清樾,見我這樣急,肯定第一反應安撫我,再理性解決問題。
可現在的他,陰沉著臉,語氣冷漠:
「找什麼?」
他甩開我的手。
自顧自脫下西裝,隨手解開了襯衫扣子。
見傅清樾不出去找人,反倒是準備換衣服,我更急了些。
乾脆想自己出去找。
我和安安靜靜的盛安然擦肩時,才突然發現她身後躲著的小湯圓。
我卸了力氣,放鬆下來。
如釋重負地笑了笑:
「太好了,我還以為你……」
「以為什麼?」傅清樾厲聲打斷,反問道:「以為湯圓跑丟了?」
而一直垂著眸子的盛安然,也像是鼓足勇氣,對我說道:
「你要是不喜歡湯圓,我可以把她送到孤兒院。
「那裡……就算吃不好睡不好,最起碼可以保證她的安全。」
她直視著我,一字一句:
「你這樣將一個四歲的孩子,鎖在門外,是不是太惡毒了些?」
7
我氣到渾身發抖。
終於清楚,盛安然母女出現的目的是什麼。
我問傅清樾:「你不信我?
「我們在一起三年,朝夕相處,我是什麼人,你不知道?」
我重複:
「傅清樾,你信不信我?」
這一刻。
我在傅清樾的眼神中,看到了遲疑和動搖。
可沒等他開口。
湯圓就「哇」地一聲哭了出來,她用力晃著盛安然的胳膊:
「媽媽,我們走吧!
「湯圓不要爸爸了!再也不要爸爸了!湯圓就當一個……沒有爸爸的小孩就好了……
「我不要被這個壞女人欺負!也不要媽媽被壞女人欺負!」
下一秒。
傅清樾甩開我,冷笑道:
「信你什麼?
「難道一個四歲孩子會構陷你?
「你太讓我失望了。」
8
湯圓哭著鬧著,說要我滾。
盛安然一邊說抱歉,一邊捂她的嘴。
她又換上一副低聲下氣的樣子:
「真對不起,我真沒想到會讓你和清樾吵架。
「不過你放心,除了那晚意外,我和清樾真的沒什麼的……他那樣的天之驕子,怎麼可能和我扯上關係?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以後等我死了,更不會……
「所以請您,能夠高抬貴手……」
我冷笑著看著這一切。
心裡清楚。
我和傅清樾徹底完了。
9
沒等我說分手。
傅清樾就帶著她們母女離開了家。
臨走之前,他揉著眉心,不耐道:
「湯圓受了驚嚇,我陪她們去散散心。
「你好好在家反省。
「下個月就結婚了,我不希望再出現這樣的事,不然——」
後半句他欲言又止。
可最後他還是狠心說了出來:
「不然老太太,想看我們結婚的遺願,恐怕完成不了了。」
10
空空蕩蕩的客廳里。
只留我站在原地。
任由眼淚流了滿臉後,又忍不住笑了。
原來。
原來這就是我想共度一生的男人。
明知我由奶奶照顧長大,最捨不得她,卻偏偏要用她,戳我的心。
這次。
我沒有再猶豫。
直接收拾行李,趕回了老家。
可當時的我並不知道。
傅清樾的話會一語成讖。
深夜十一點。
我剛進家門。
就被一群人擁著,上了救護車。
半小時後,從小疼我愛我的奶奶,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我枯坐在醫院冰冷的地板上。
怎麼也想不明白。
明明前幾天還和我一起吃飯開玩笑的奶奶,怎麼就突然……
離開了我。
她總說,自己年紀太大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
有生之年,能親自送我出嫁,就是她的願望。
我總笑著給她梳頭,說她的日子還長著呢。
可說完,我又緊張得在心裡盤算日子。
一個月而已,總能趕上的。
我一定能讓奶奶親眼看到,沒有爸媽疼的孩子,也會遇到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