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燼突然就生氣了。
他狠狠將手裡的道具一扔,語氣很冷:
「有完沒完。」
「不會拍別拍了!」
他大步離開,走到我們面前的時刻,突然停下來。
目光落在我身上,片刻又離開,看向沈明睿,語氣兇狠:
「沈明睿,你踏馬是不是男人?」
「挖老子牆角?」
16
沈明睿還是那幅 ai 樣子:
「我是不是男人我很清楚,我女朋友也很清楚。」
「但你,我不知道。」
然後……
他們兩個人就打起來了。
我喝著椰汁,享受著日光浴,看著兩個健碩的身體扭打在一起。
思緒突然就飄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小時候,我爸爸出軌,外面的女人被發現,我媽和那個阿姨也是這麼扭打在一起。
很不好看。
但,我爸看得津津有味。
兩個女人為他打架。
他好像有無上榮光一樣。
真是奇怪啊。
他為什麼那麼高興呢?
明明沒什麼意思的。
我收斂了心思,把毯子收起來,回房間去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明睿發消息來:
【不好意思,我今天衝動了,你生氣了嗎?】
我問:
【你贏了嗎?】
戴眼鏡的斯文野獸:【他出血了。】
後面跟了個洋洋得意的表情包。
我笑起來,鼓勵他:
【真棒!】
【今晚可以獎勵你!】
我在床上擺了好多比基尼,剛試了一套,門鈴突然響了。
我以為是沈明睿,也沒披個東西,直接開門了。
我一怔。
是林燼。
17
林燼游離散漫的眼神落在我身上,一瞬間怔愣。
下一秒,鮮血從男人鼻腔里噴出來。
他俊臉漲得通紅。
眼睛連放在哪裡都不知道。
切。
真沒出息。
我在心裡腹誹,面上依然嬌軟:
「怎麼了?林少?被明睿打成這樣了?」
「好可憐呦。」
林燼:……
他一直知道我茶,但沒想到我茶成這樣。
他深吸口氣,看著我:
「你不用裝了,我知道你是故意的。」
我眨了眨眼:
「故意什麼呀?」
他強壓著脾氣:
「故意裝得可憐巴巴,故意讓我拋下你,故意和沈明睿在一起,故意和我分手。」
嘖。
這大少爺腦子什麼時候好使了。
我依然無辜:
「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啊?」
林燼睨著我,指腹擦過鼻尖,一抹鮮血帶出來。
他上前,一步一步,將我逼到了牆角。
俯身,獨屬於他的香水味道襲來,聲音是一貫的混不吝:
「還裝?許媛。」
我:「我裝什麼了呀?就是你背叛我了呀,我那時候就是很愛你的。」
我眼睛都不眨地說瞎話。
林燼怒了,他拽住我的手腕,咬牙切齒:
「許媛,你踏馬還跟我裝!」
「說我打你,罵你!」
「你最好是在跟我說那兩個腦瓜崩!」
我:……
「不是兩個,是三個。」
林燼徹底被氣笑了。
他舌尖輕抵過嘴角,離我更近:
「行,你不是喜歡我嗎?」
「我跟你道歉。」
「我錯了寶貝。」
「我們去結婚,現在就去。」
我大腦飛速反應了幾秒。
確定了林燼不是在開玩笑。
猛地就把手收回來了。
正色道:
「我不喜歡你。」
「我不要和你結婚。」
18
林燼可能是瘋了。
我話都說到那個份上了。
他還是天天纏著我。
陰魂不散的。
搞得沈明睿這麼個沒脾氣的 ai,最近都……
酒店大床上。
「啊,你能不能輕一點啊?有點痛哦。」
我嬌嗔著摟上沈明睿的脖頸。
他語氣歉疚:
「抱歉,寶貝。」
結果,撞得更用力了。
晃動的天花板,男人聲音暗啞,透著壓抑:
「剛剛,他找你幹嘛?」
我仰起脖頸,斷斷續續:
「問我要不要去他投資的……啊!啊!你輕點好不好?」
我湊上去吻他,委屈嘟唇:
「你可不可以輕點呀。」
沈明睿一向波瀾無驚的臉上露出懊惱,無力,還有一絲害怕。
他抱緊我,動作輕柔了很多。
「寶貝,抱歉,我知道我有點奇怪,但我真的害怕。」
「害怕什麼?」
「害怕你離開我。」
手指划過他的腹肌,下一秒,又被他摁住。
他抬起頭,眼眸濕漉漉地看著我:
「我不要求什麼,你懂嗎?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我愣怔,隨即笑起來:
「我們現在不是在一起嗎?」
屋外傳來海浪拍打沙灘的聲音,男人再一次覆下身子。
「不夠。」
「要永遠在一起。」
「我不在乎名分的,」他委屈巴巴地說。
19
沈明睿攬著我出來的時候,剛好碰到門外的林燼。
他靠在牆上,一向光鮮亮麗的俊臉鬍子拉碴。
愁眉不展。
我往沈明睿懷裡靠了靠,懶洋洋道:
「林少,我白天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會拍你的電影。」
「您沒必要守在這裡的。」
林燼直起身子,目光堅定:
「我錯了,我想挽回你。」
沈明睿攬著我腰的手明顯一緊。
我淡淡一笑:
「我們已經結束了。」
「你也沒必要跟個騙子小綠茶糾纏什麼,對吧。」
我和沈明睿越過他,他還想再說什麼,我突然想到什麼。
回頭,好心勸告他:
「林少,別沒事玩什麼追妻火葬場的戲碼了。」
林燼愣然,臉上浮現一抹不自然的紅。
「沒事少聽你那幫狐朋狗友支招吧,他們可以用傷害自己來激起女人的同情心,但是在我這不行。」
我轉身想走,林燼不死心地跟上來,問:
「為什麼?」
「你不就是生氣嗎?不就是怪我不重視你嗎?現在我後悔了,不正說明我愛你嗎?」
聽聽。
這得吃了多少部狗血小說啊。
我回頭,豎起食指,晃了晃:
「我沒生氣啊。」
「我沒從你那獲得什麼情緒價值,也就不需要你補償性的後悔。」
「所以你沒必要做這一切。」
想讓對方後悔,想讓對方求自己,本質上還是愛的。
因為愛,所以希望對方能回頭。
最好哭天喊地,不惜傷害自己,這愛才顯得厚重。
才爽。
但,爽的不一定是自己啊。
站在對方角度:你看,我哭兩下對面就心軟了。
她多愛我。
真正的爽,不應該是……
沈明睿握住我的手,上下摩挲,像在害怕,也像在交投名狀。
他低頭,在我耳邊低語:
「我從來不看那些言情小說的。」
我好奇抬眼。
那你看什麼。
「我看人體構造學,」他乖乖的,討好似道:「可以讓你更舒服。」
噗嗤。
我差點笑出聲,沒忍住,捏了捏他的耳朵。
「好乖啊,沈明睿。」
好乖呀。
我好喜歡。
20
從那天開始,我沒見過林燼了。
他不知道去了哪裡。
我照常拍戲,旅遊,和沈明睿研究人體藝術。
某天,我在他手機里發現來自「混蛋」的消息。
混蛋:【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根本沒想跟我做什麼死對頭,你一開始就是奔著挖我牆角來的。】
許媛的小狗:【她不是牆角,她是寶貝。】
混蛋:【……】
許媛的小狗:【不妨告訴你,我從很小的時候就認識她了,早就喜歡她了,如果不是這幾年需要強大自己,被迫出國,你以為你真的有機會嗎?】
【能跟她在一起幾年,是你的福氣,但你太沒眼光,把握不住這個福氣, 懂嗎?】
隔了好久。
林燼發過來一條消息:
【我一定能讓她回心轉意的。】
他發過來一張書的照片。
戀愛心理學。
許媛的小狗:【加油。】
【歡迎競爭。】
【我無所畏懼。】
廢話。
他都能做小。
有個屁的畏懼。
目光落向窗外, 低頭幫我喂貓的男人半跪著,姿態優雅。
某段塵封已久的記憶越入腦海。
小時候。
街道後面那條巷子, 一個陌生的女人,一個很溫柔的男孩子。
他幫我喂我的貓, 就是這樣的。
我哈哈大笑:
「你這樣真的很像求婚哎。」
他抬眸看著我, 眼睛明亮:
「向你求婚嗎?那我很樂意的。」
我想了想:
「我爸有很多老婆,我也要很多老婆。」
以往, 我每次跟別人這麼說。
他們都會反駁我:
「你爸爸是男人。」
「男人嘛, 這種事很常見。」
「你是女孩子, 當然不行了。」
「要一心一意,要專一。」
沈明睿是第一個沒有反駁我的。
他仰著頭看著我,姿態虔誠:
「那請問,我可以做第幾個老婆?」
「第一個行嗎?」
他目光期冀。
我愣住了,他可能以為我在猶豫。
半晌,低了低頭,深吸口氣,說:
「第二個也可以的。」
「第三個也行。」
「第四個……那你會常常來看我嗎?」
原來。
是他啊。
我看向手機, 最後一段對話。
混蛋:【你還真是心胸寬闊。】
許媛的小狗:【沒辦法。】
【女人嘛, 愛好美好的事物……和男人。】
【這是很正常的事。】
番外:
林燼喝了好幾天的悶酒, 各種求和。
許媛都沒有半點反應。
該和沈明睿談戀愛談戀愛, 該玩玩。
偶爾評論一句:
【那個酒好喝嗎?】
林燼:……
酒都比他重要!
他漸漸意識到不對勁。
也許,她是真的沒有喜歡過自己。
當初跟她在一起,純純就是,他看起來好騙。
但感覺又不是。
好像最開始在一起的時候, 她也有過很粘人的時候。
喜歡讓他陪著做任何事情, 他去找舒筱婷,她會不高興, 也會在深夜哭泣,聽到他哥們的閒言碎語,也是真的會喝多了,問他:
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林燼是怎麼回答的。
他內心有點喜歡她委屈又撒嬌的樣子, 但是在這個圈子裡待久了。
他的爸爸, 爺爺, 兄弟們,都是對女人漫不經心的。
女人就應該輔助他們, 在家裡做好賢內助。
又或者, 提供情緒價值讓他們開心。
至於真心……
他指腹擦過小姑娘的眼淚,漫不經心地笑:
「寶貝, 沒必要在意那麼多。」
「我們開心就好了,對不對。」
「你們女人啊, 就是想的多。」
林燼真的不害怕許媛離開嗎?
也想過。
畢竟身邊的兄弟也經歷過不少追妻火葬場的情節。
但也沒什麼所謂。
林燼瞧著。
火個屁的葬場。
哭一下,下個跪,把自己折騰的人不人鬼不鬼,大多數女人都心軟了。
她們不是真的心死。
只是想看男人後悔的瞬間。
那就看好了。
林燼想得很開。
直到, 許媛那句:
「玩玩而已,我不愛你,不會期待你的回頭。」
「你回不回頭,跟我有什麼關係?」
「我不想回頭就是了。」
一切好像跟他想像中不太一樣。
人對感情的理解本來就是社會教育下的結果。
男生是一套。
女生是一套。
現在許媛學會了新的玩法。
那林燼, 也得進步才行。
他定了定神,把朋友圈裡給他支招的男人全都拉黑。
打開沈明睿在朋友圈分享的:
《如何讓女人開心的寶典 100 招.txt》
嗯。
很新奇。
不一樣的世界。
他會努力的!
畢竟,人得與時俱進。
感情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