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停下動作,一臉羞澀地看著我。
「怎麼了?」我迷惘地問他。
容澈的耳尖泛著紅,慢吞吞道:
「寧寧,你確定嗎?」
確定?
確定什麼?
「家裡沒有那個。」
我恍然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低頭。
瞬間明白了他這麼害羞的原因。
原來,我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握住了他那裡。
我大窘。
自己這也太豪放了。
這好歹可是我跟容澈的第一次親密接觸。
怎麼辦?
我腦子裡一抽:
「抱歉,我只是想量一下尺寸,沒有今晚就要那個的意思。」
我在說什麼?
為什麼我的臉皮變得這麼厚?
容澈的臉簡直紅得要滴血。
「是,是嗎?」
太尷尬了,進行不下去了。
我只能先鬆開他。
「時間好像不早了。」
容澈窘迫地回應道:「好,那你先休息。」
27
翌日清早,我是被電話吵醒的。
「你沒在我家?」
我反應過來。
是虞微。
瞬間嚇得一激靈。
「那個,我前天到我爸媽這來了,你回來了?」
「昨天晚上回來的,嘿嘿,要不要聚聚?」
「晚上怎麼樣?」
「好。」
掛斷電話沒多久,手機又響了。
螢幕上的號碼很熟悉,是顧尋的電話手錶的號碼。
響了沒兩聲就掛斷。
我不以為意。
但沒過多久,又響起來了。
這次同樣沒響兩聲又熄滅。
第三次打過來的時候,我摁了接通。
那邊沉默。
我沒什麼耐心:「顧尋,你有事嗎?」
一陣安靜過後。
「媽媽,我不舒服。」
「不舒服找你爸,他是你的監護人。」
「爸爸不在家。」
「找李阿姨、劉管家,家裡那麼多人。」
那邊帶著哭腔:
「媽媽,我感冒了,真的好難受,想喝你煮的梨糖水。」
奇怪。
我的心裡泛不起一絲漣漪。
以前,顧尋但凡有個頭痛腦熱或者發燒什麼的,我都急得跳腳,一整晚一整晚地守在他床邊。
畢竟他是我生的,是我唯一的兒子。
可現在,我居然還有心思調侃他:
「要不要我給你沅沅阿姨打電話?如果她知道你感冒一定會心疼死了。你那麼希望她當你的媽媽,應該也很想要見到她吧。」
電話里的哭泣戛然而止。
沒多久就傳來掛斷的聲音。
我面無表情地收起手機。
十分鐘之後。
鈴聲再次響起。
我這回是真被弄煩了。
「顧尋,你到底有完沒完?」
電話里頓了片刻。
「太太,尋少爺感冒了,怎麼都不肯吃藥,麻煩您還是過來一趟吧。」
是劉管家。
我考慮一番,最後決定還是去看看。
下樓的時候,發現容澈居然已經起床了,而且他正在做早餐。
真是稀罕畫面。
見到我,他臉上飛快掠過一抹紅暈,接著又故作鎮定道:
「你起來了?早上想吃什麼,我煮了小米粥、雞蛋,還煎了吐司。」
「可能吃不了,我得去一趟顧家。」
容澈怔了怔:
「去那裡做什麼?」
「劉叔說顧尋感冒了,不肯吃藥,讓我過去看看。」
聞言,他回過神,轉身將灶上的火熄滅。
「我送你吧。」
到了顧家別墅外。
「晚點要不要我來接你?」
「不用,你那麼忙,先去上班吧。今天你姐回來了,我得跟她聚聚,晚上我再給你打電話好嗎?」
容澈乖巧地點頭。
「好,我等你電話。」
剛走到客廳,我就看見一幫人正站在沙發旁,顧尋的哭鬧聲又尖又銳。
「我不要吃藥,我不要吃藥,都給我走開,走開。」
竟然要這麼大一群人哄他吃藥。
我搖搖頭,走過去。
劉管家看見我,臉上一喜。
「太太,您回來了。」
眾人見我回來,一個個都鬆了口氣。
顧尋看到我,急忙用袖子擦去臉上的眼淚。
淚水漣漣地看了我好一會兒,才怯怯喚道:
「媽媽。」
我淡聲詢問:
「怎麼回事?他爸呢?」
劉管家遲疑了一下,才回答我:
「顧總昨天晚上去了宜市,電話現在打不通。」
我恍然。
「是不是秦沅沅又去宜市開演奏會了?」
「顧尋,你也真是的,怎麼不讓你爸帶著你呢?你們父子倆以前不是最愛給秦沅沅去捧場的嗎?」
「李嫂,去花房摘點花過來給顧尋,他最喜歡給他的沅沅阿姨送花了。」
眾人聽出我話里的嘲諷,一個個都不敢吭聲。
顧尋臉上的金豆子掉得更凶。
劉管家嘆口氣,讓大家都下去了。
客廳里只剩下我跟顧尋。
我在他對面坐下,滿心滿眼的不耐煩。
「說吧,你叫我來幹嘛?」
顧尋抹了一把眼淚,抽抽噎噎地說:
「媽媽,對不起,我錯了!你能不能搬回來,不要和爸爸離婚。」
我冷嗤:
「我跟你爸爸已經簽完字了,不是你一句對不起就能恢復到從前。」
顧尋邊哭邊搖頭,看起來傷心欲絕。
「媽媽,我求求你,不要跟爸爸離婚好嗎?你快去把他搶回來,他就要被沅沅……」
說到這裡,他倏地住口,眼中閃過一抹厭惡。
「爸爸就快被秦沅沅給搶走了。」
我覺得好笑。
以前一口一個「沅沅阿姨」,這麼快就變成「秦沅沅」了。
「你爸爸現在在我眼裡就是一坨屎,你居然還讓我把他給搶回來?」
「我巴不得他離我越遠越好,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
顧尋怔怔看著我,像是不認識我一樣。
半晌後。
「媽媽,那我呢?」
「你不一樣。」
他破涕為笑。
我繼續道:
「你在我眼裡就是那個被判給前夫的白眼狼兒子,有點關係,但也不多。」
顧尋的笑容凝在嘴角。
他惶惶不安地看著我,眼裡有著清晰的害怕。
「能被搶走的東西都不屬於我,顧尋,在你和你爸爸被秦沅沅搶走的那天開始,你們父子倆就已經跟我沒關係了。」
幾個月前,秦沅沅剛從國外回來。
因為之前在國外相處過短短一個月,顧尋便纏著他爸帶他去看沅沅阿姨的演奏會。
後來一發不可收拾,父子倆幾乎每場都要去。
被我發現後,明確警告他們倆,我不希望自己的家人和秦沅沅走得太近。
為此,我還將小時候秦沅沅她媽將我們調包的事情告訴了顧尋。
誰知顧尋聽到後,竟然為對方開脫:
「媽媽,這種事情怎麼能怪沅沅阿姨呢?她那個時候也只是小孩子而已啊。」
「雖然是這樣,但我小時候的悲慘生活卻是她媽和她造成的。你是我的兒子,我不希望我老公和兒子跟我討厭的人走得太近。」
「那只能說媽媽命薄、沒有那個福氣,而沅沅阿姨有這樣的福氣,所以從小被養在外婆家。」
顧尋的話猶如當頭一棒,把我敲懵在原地。
這算什麼福氣?
明明是秦母陰險毒辣、為非作歹,就算她被判了十年牢獄,仍然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
我知道,顧尋是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的。
我壓下心底的憤怒,顫抖著身體問他:
「這話是誰說的?」
「爸爸說的。」
離婚的種子大概就是在那個時候埋下。
我實在無法容忍自己的丈夫居然會這樣形容我。
去他媽的福氣。
去他媽的命薄。
我命好得很。
他覺得秦沅沅有福氣。
那他就跟有福氣的過去吧。
28
晚上。
虞微約我在瀾玥會所見面。
我見到了她的小男友,一個剛畢業的黑皮體育生。
孔武有力。
勁勁兒的。
很符合虞微對他的形容。
非常能幹。
據說活兒也好。
兩個人非常黏乎,我都看不下去了。
「對了,你跟顧硯舟離婚的事怎麼樣了?」虞微問我。
「等冷靜期一到去簽字就行了。」
「哇,恭喜恭喜。」
「謝謝,我也要恭喜你。」
她跟她的小男友決定要結婚了。
聽起來挺諷刺的。
她恭喜我離婚。
我恭喜她結婚。
我們聊了半小時,這對情侶就對著我撒了半個小時的狗糧。
看得出來,他們倆還真是生理意義上的互相喜歡。
隨時隨地都能抱著親兩口。
想不到一代海後就這樣被收了。
沒過多久,虞微男朋友的手機響了。
她抱歉地對我說道……
「寧寧,今天先不聊了,我一會兒陪我們家寶寶去機場送他同學,我給我弟打過電話了,他很快就來接你。」
我不由挑眉:「你弟?」
「對啊,怎麼了?」
「沒怎麼。」
「那我們就先走了,你在這等他。」
「好。」
沒過兩分鐘,容澈便到了。
他應該是下班直接過來的。
簡約的白襯衫加黑色西褲,配上他 187 的個子,肩寬腰窄。
簡直就是行走的衣架子。
「今天晚上回哪?」
容少爺走過來,自然而然地牽住我的手。
「隨便。」
「我家?」
「都可以。」我笑道。
電梯內沒人。
我看著容澈跟我十指緊扣的手,故意撩他。
「今天有想我嗎?小澈澈。」
容澈的耳朵又開始泛紅。
「你覺得呢?」
「我覺得沒有,你那麼忙。」
他用拇指在我手心滑了一下,有些責怪的語氣:
「沒良心的傢伙,害我走神了一整天。」
我輕笑。
看著那張漂亮的臉蛋。
真的很心動。
心頭一漾,側身,直接在電梯里吻住了他。
容澈一開始有些抗拒,怕會被人發現。
但當我輕輕咬住他的唇,他便立刻就範,乖乖捧起我的臉,深深吻我。
就在我們倆沉浸其中的時候……
叮。
電梯開了。
「哇哦。」
我聽到有人誇張地吹了聲口哨。
頭皮一陣發麻,趕緊將自己的臉埋進容澈的胸膛里。
還好那些人沒繼續關注這邊,而是自顧自地聊起天:
「硯哥今天怎麼沒來?」
「聽說顧尋好像感冒了。」
「是嗎?難怪。」
……
我服了。
怎麼是梁斯越和趙一鳴這兩個狗東西。
真是冤家路窄。
沒事,一會兒等他們先出去好了。
我心裡這樣想著,哪知手機竟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突兀的鈴聲在密閉的空間裡,顯得如此扎眼。
餘光里,已經瞄到那兩人的視線朝這邊掃過來。
我繼續裝聾。
梁斯越調侃:
「美女,好歹接一下電話吧,剛剛不是親得挺帶勁的。」
暈。
干你屁事。
電話持續響著,絲毫沒有消停的意思。
我不忍了。
拿出手機,看到來電顯示。
喔。
是顧硯舟那個狗東西。
麻溜按了掛斷。
施施然抬頭。
梁斯越和趙一鳴的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
他們看了看我。
又看了看容澈。
三秒過後,不約而同發出一句:
「我靠!」
我懶得理他們,而是牽著容澈走出電梯。
29
顧硯舟正哄著生病不肯吃藥、胡亂發脾氣的兒子,電話突然響了。
梁斯越打過來的。
「硯哥。」
「什麼事?」
「沒啥事,我就問問,那個……你跟宋柚寧是不是真離婚了?」
顧硯舟心裡正煩著,見對方莫名其妙問出這句,更加窩火。
「你問這幹嘛?」
「沒幹嘛,就問問。」
「離了。」
「喔,那沒事了。」
「到底什麼事?」
「也沒什麼,我跟趙一鳴剛剛在瀾玥看到她了。」
顧硯舟冷笑。
顧尋發了一晚上脾氣,他剛剛給她打電話,想讓對方過來哄哄兒子。
結果被毫不留情地掛斷。
他還以為她在忙,原來是忙著在外面瀟洒。
梁斯越頓了一下:
「她跟容澈。」
見那邊沒下文,顧硯舟準備掛斷。
「在接吻。」
30
直到電話飛了出去,顧硯舟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
宋柚寧跟容澈?
什麼意思?
他倒是不擔心自己被戴了綠帽子。
宋柚寧的道德標準他還是清楚的。
但是很明顯,宋柚寧跟他離婚後,無縫銜接了容澈。
而且還是在他們離婚冷靜期都沒過的時候。
顧硯舟氣得不輕。
他聽管家說宋柚寧今天上午來過。
因為顧尋一直在哭鬧,不肯吃藥。
但她只在這裡待了二十分鐘就走了,連顧尋想喝的梨糖水都沒給他煮。
她冷漠得不像個親媽。
明明是她養了六年的兒子。
不久前還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
這會兒卻已經是不顧他死活了。
顧硯舟想不通,怎麼會有這種女人?
說離婚就離婚。
兒子說不要就不要。
她以前不是愛他愛得要死嗎?
屁顛屁顛地喜歡了他那麼多年。
顧硯舟其實一直都對宋柚寧無感。
初見她的時候,她剛被接回宋家沒多久。
面黃肌瘦,像個竹竿一樣。
聽說她一直在孤兒院長大,倒也不奇怪。
顧硯舟只是很討厭她窩窩囊囊的樣子,被人故意撞掉餐盤她不敢吭聲,推進泳池也不敢反擊。
學校里那幫人對她的霸凌變得更加厲害。
有一次顧硯舟實在看不過眼,在一幫小太妹里出手救了她。
那次後,他明顯感覺宋柚寧看自己的眼神炙熱起來。
顧硯舟十分無語。
早知道就不救她了。
她該不會以為自己對她有意思,才出手幫她的吧。
真是服了。
宋柚寧還挺執著,暗戳戳喜歡了他好幾年,也為他做了很多在他看來十分幼稚十分愚蠢的事情。
他從沒覺得感動。
只是相當無語。
直到爺爺生病,父親希望他儘快結婚。
那年,顧硯舟剛剛大學畢業。
家世相當的家族裡,沒有哪個女孩子願意這麼早結婚。
但父親堅持。
一來為沖喜。
二來是想讓他爺爺早點看到自己的曾孫。
顧硯舟無法反駁。
後來,聯姻的對象確定下來。
正是宋柚寧。
聽父親說,是她本人同意的。
婚前一個禮拜,兩人隨家人去寺廟祈福。
他看見宋柚寧一臉虔誠地跪在那裡碎碎念,然後豪氣地在功德箱裡掃了三萬塊。
顧硯舟掃她一眼。
「你還挺迷信。」
宋柚寧笑得眼睛彎彎,像一輪月牙。
「我以前來過一次,跟佛祖許願能夠跟你結婚,想不到這麼快應驗了,當然要好好獎勵佛祖了。」
那一刻。
顧硯舟心中的某根弦動了一下。
第一次覺得,跟宋柚寧結婚,似乎也沒有那麼不可忍受。
可是。
此時此刻。
顧硯舟怎麼也沒辦法把當初那個滿心滿眼喜歡他的女人,跟現在這個和容澈無縫銜接的女人放在一起。
他越想越覺得火大,又把手機撿起來,給宋柚寧撥過去。
沒人接。
再撥。
還是沒人接。
顧硯舟氣急敗壞,於是哄顧尋,自己要去接他媽媽過來。
顧尋這才不鬧了。
顧硯舟直接驅車來到宋家。
他的岳母見到他,態度非常差,幾乎是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
顧硯舟壓下心中的不快,軟著語氣問及宋柚寧,卻得知對方沒住在家裡。
從宋家出來。
顧硯舟的心急劇下沉。
他不得不想到一種可能,宋柚寧跟容澈同居了。
豈有此理。
明明離婚冷靜期還沒過。
她就那麼急不可耐?
顧硯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暴躁過,握住方向盤的手甚至是抖的。
他感覺自己的太陽穴在突突直跳。
於是將車停在路邊抽了兩根煙。
接著打電話問了個朋友,要到了容澈的住址。
然後,驅車前往。
31
顧硯舟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他居然在容澈家門前蹲守了一個晚上。
明明他們已經簽字離婚了。
明明他也沒覺得自己有多愛宋柚寧,所以才在對方提出離婚的時候,冷淡地答應下來。
但當他看到宋柚寧真的跟容澈一起從別墅里走出來的時候……
顧硯舟無法形容那一刻自己的感覺。
因為在他潛意識裡。
宋柚寧就算跟他離了婚,她這輩子也不可能會愛上別人。
她可是曾經在佛祖面前許願說要嫁給他的人。
怎麼可能會愛上別人?
所以宋柚寧跟他離婚後,大機率是對愛情不再抱有幻想。
甚至會斷情絕愛。
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依依不捨地站在台階上,跟另外一個男人道別。
他們之間沒有逾矩的動作。
但顧硯舟敢肯定,兩人在踏出門前,一定在房子裡接吻過。
情侶之間的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顧硯舟曾經被宋柚寧深愛過。
她陷入愛情的模樣,沒有人比他更清楚。
32
離婚冷靜期結束的當天。
我在民政局門口從早上等到中午,顧硯舟都沒出現。
打電話過去,手機卻一直占線。
呵。
我著實沒想到,他竟然會來這招。
晚上。
我在微信上收到一個地址。
立刻驅車來到瀾玥會所。
進入包廂時,看到顧硯舟和他的幾個狐朋狗友都在。
包括秦沅沅也在。
「咦,柚寧姐,好久沒見。」
秦沅沅身著一襲白色小香風套裝,臉上是一如既往虛偽又客套的假笑。
她好像只會用這句話打招呼。
我懶得搭理她,徑直走到沙發旁:
「顧硯舟,你什麼意思?」
「什麼什麼意思?」
對方端著酒杯,一臉漠然。
「我在民政局等了你一個上午,你不知道今天什麼日子嗎?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什麼日子?」
我咬著牙。
「簽字離婚的日子。」
「喔,忘了。」
顧硯舟神色陰沉冷淡,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扒了他們家祖墳。
他是不是有病。
「忘了是吧,行,我明天一早來接你,八點半。」
「明天我沒時間。」
「後天早上。」
「沒空。」
「大後天。」
「這個月都沒空。」
我終於看出來了,他就是故意的。
真稀奇。
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追妻火葬場?
不可能是為錢。
因為他那 5 個億都已經打給我了。
那是為什麼?
「你該不會是發現自己愛上我了,所以就不想離了吧。」
這話一出口,一旁的梁斯越和趙一鳴笑出鵝叫聲。
顧硯舟抬眸望向我,聲音像結了冰:
「聽說你和容澈在一起了?」
「宋柚寧,你還真是讓我出乎意料。」
喔。
原來是因為這個。
我可不覺得有什麼理虧的。
自己好歹是在簽字離婚後才和容澈交往的。
「不管我跟誰在一起,都跟你一毛錢關係也沒有。」
「顧硯舟,你不想離婚也可以,大不了我們以後實行開放式婚姻。」
「你交你的女朋友,我交我的男朋友,你去聽秦沅沅的演奏會,我去聽我男朋友的庭審會。」
「你記著,我只給你這一次機會。」
「兩個月內如果你沒有改變主意,離婚這件事就當沒發生過,以後我們倆就互相折磨糾纏到老、到死。」
「就算你將來後悔了,要跟我提離婚,我也絕對不會再同意,我會耗到要麼你死、要麼我死的那天。」
我看著顧硯舟,輕飄飄地說完這番話。
他應該知道,我沒有在開玩笑。
不僅他知道,這包廂里的每個人都知道。
我沒有在開玩笑。
33
我在走廊里等電梯。
正好梁斯越出來接電話。
直到他掛斷,電梯都沒有上來。
梁斯越走過來,嗤笑一聲:
「宋柚寧,我以前倒是小看你了,嘖嘖,果然是從孤兒院裡出來的,手段不錯。」
小看我?
喔,他大概是說我勾引男人有一套吧。
我冷眼睨他:
「你不會才發現吧?」
「別搭訕了,我對你這種低於 185、只會吃喝玩樂的富二代沒興趣。」
梁斯越氣笑了。
「宋柚寧,你以為你是誰?」
我懶懶回道:
「我不以為我是誰,但你這種吧,我還真就瞧不上。」
「顧硯舟雖然渣,但他長得帥,賺錢能力也不賴,被我睡了七年,我也膩了,離就離。」
「至於容澈,你這種小角色就更比不上了,說句不說好聽,你爺爺、你爸爸見了他都得點頭哈腰的。」
梁斯越被我戳中軟肋,眸中瞬間惱羞成怒。
「你還覺得自己很光榮是不是?」
我搖搖頭,毫不留情戳穿他另外一件事。
「梁斯越,你喜歡秦沅沅是吧?」
「可惜,除非顧硯舟破產,她才會將目標轉移到你身上。」
「如果你們家也破產,她的目標就會轉向趙一鳴。」
「你們在她眼裡根本就不是人,而是樹,一棵棵能夠讓她汲取養分,滋養她重享榮花富貴的大樹。」
「她花了那麼多錢包裝自己,就是為了回來攀住你們這些發小,宋家不能讓她吸血,她只能來吸你們的血了。」
梁斯越聽不下去,猛地打斷我:
「夠了,宋柚寧,你以為沅沅是你嗎?為了男人不擇手段。」
我對這種蠢貨的傢伙十分無語。
「要不我們打個賭?兩個月內,秦沅沅若是沒有對顧硯舟下手,我給你賠禮道歉,奉上兩百萬賭注。反之,則由你給我賠禮道歉,轉我兩百萬。」
「賭就賭。」
34
事實證明。
人在面對某些機遇的時候,一定要牢牢把握住那個關卡,儘量獅子大開口。
說不定發財的機會就到了。
我真的很後悔,那天的賭注沒有大一點。
早知道應該說五百萬的。
唉。
憑白無故損失了三百個 W。
秦沅沅是在一個半月之後給我發來的抽血檢測結果。
她懷孕了,兩個星期。
其實我先前在包廂里的那些話不是對顧硯舟說的。
而是對秦沅沅。
當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在兩個月內有所行動,她一輩子也別想翻身上位的時候。
她必然會對顧硯舟下手。
這是毋庸置疑的。
現在,我終於可以跟顧硯舟離婚了。
感謝秦沅沅送來的這份孕婦檢測報告。
拿著這份血液檢測單,我再次敲詐了顧家兩個億。
領離婚證那天,顧硯舟看上去失魂落魄的。
一點兒也沒有再次要當爸爸的喜悅。
進民政局之前,他似乎還想挽回些什麼,拉著我解釋:
「是秦沅沅下的藥,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對她並沒有其他的想法。」
他對她並沒有想法嗎?
不盡然。
「顧硯舟,從秦沅沅回國的那天開始,你就成為了她的獵物。」
「或者更早,在去年你把顧尋交給她照顧的時候,她就開始對你撒下天羅地網。」
「我曾經試圖挽回你,挽回我們的婚姻,但你沒有聽。」
「以你們每周一見的頻率,其實這一天遲早會到來,別自欺欺人了。」
「我們都向前看,你跟我的故事,已經成為過去了。」
顧硯舟倉皇地看著我。
這一刻,我真真切切地在他眼中看到了懊惱與後悔。
但是,自己已經不在意了。
我甚至對秦沅沅懷孕都沒什麼感覺。
若是換作以前的宋柚寧,可能會哭死。
還好。
我早就不愛顧硯舟了。
雖然秦沅沅懷孕對我沒什麼影響。
但顧尋卻破了大防。
他前段時間天天打電話給我,甚至來宋家找我,為了讓我回心轉意,跟他爸爸復婚,撒嬌賣萌、哭泣哀求,無所不用其極。
但他外婆壓根不理他。
現在,秦沅沅懷孕,馬上要給他添個弟弟。
我跟他爸就更沒可能了。
秦沅沅懷孕後不久,搬進顧家養胎。
聽說顧尋天天讓她滾出去,還故意整些死老鼠、死蛇什麼的丟到秦沅沅房間。
差點沒把秦沅沅嚇暈,又火速從顧家搬了出來。
幾個月前,顧尋還幻想著秦沅沅給他當媽,母子倆相親相愛。
如今,相親相愛沒有上演,雞飛狗跳倒是上演了不少。
35
再次遇到梁斯越,是在一間咖啡館。
他在排隊,我也在排隊。
認出他之後,我笑得格外燦爛。
「梁少爺,親自出來買咖啡,真是難得。」
「對了,我們倆個好像還沒有微信,來來來,加一個加一個。」
「你應該也沒有我銀行卡帳號吧?唉喲,瞧我這記性,我發給你。」
梁斯越掃我兩眼,淡定地轉了兩百萬過來。
嘖嘖。
有錢人家的少爺就是不一樣。
兩百萬對他而言,就跟兩百塊似的。
我果斷決定,這杯咖啡我請了。
「破費了破費了,今天的咖啡我請。」
就在我跟他尬聊的時候,一個膚白貌美,氣質很好的女生走過來,詢問梁斯越:
「咖啡買好了嗎?」
什麼情況?
該不會是在約會吧。
我立刻拉開與梁斯越的距離。
女生奇怪地看向我。
「這位是?」
我趕緊解釋:
「我是梁斯越的前嫂子,剛好在這跟他遇到。」
女生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我臉上,滿是探究。
不會是引起誤會了吧。
我正想著要不要再解釋一下,對方突然露出一臉欣喜的表情。
「您是甜柚老師對不對,天啦,居然在這裡遇到您。」
「我是您的粉絲,非常喜歡您,您的所有小說我全部都看過,最喜歡的是《刺梨》,聽說馬上要拍成電視劇了,是嗎?」
不會這麼巧吧。
竟然在梁斯越面前,遇到了我的書粉。
千萬不要。
我可不想爆出我的筆名。
我遲疑了一小會,選擇否認自己的身份。
「那個,我想你可能是認錯了,我不是。」
「嗚嗚,甜柚老師,你之前跟劇組在匯安居做宣發,我閨蜜還跟您合照了,所以我才認出您的。」
「她說您真人美爆了,簡直像小說女主,沒想到真的。」
我有點尷尬,但也確實不好意思再否認下去。
只能硬著頭皮跟她寒暄了一會。
女生很健談,也很熱情。
聊了一會後我才知道,原來她是梁斯越的相親對象。
離別之際,梁斯越眸色深沉。
「你是小說作者?」
「以前聽顧尋說過,想不到是真的。」
我把他拉到一邊,語氣急切:
「那個,梁斯越,我給你發個紅包,你能不能把剛剛的事情忘記。」
「就裝作你從來沒有聽過我的筆名,也不要跟別人提起。」
「算我求你了,我給你發 188 可以嗎?」
梁斯越竟然笑了。
「宋柚寧,真沒想到,你居然是個耽美作者,看來今天晚上我要拜讀一下你的大作了。」
靠。
我瞬間尷尬到腳趾摳地。
「要不我給你發 288,你別看了,順便再幫我保密,成嗎?」
「成啊,你把剛剛那兩百萬還給我,我就考慮看看。」
我毫不猶豫鬆開他。
「慢走,不送!」
36
虞微帶男朋友回家的那天,順便叫我去他們家蹭飯。
容澈來接的我。
一下車,我便掙開他的手,主動跟他拉開距離。
容少爺:……
我趕緊笑道:
「那個,我們先低調一點。」
容澈卻看著我,認真道:
「他們遲早有一天會知道。」
其實我也知道,自己的行為像一隻埋進沙里的駝鳥。
我只是有些擔心容澈的爸媽。
擔心他們會反對我們倆交往。
代入一下,我也不會同意。
好端端一個根正苗紅的兒子,卻和一個離婚女人談戀愛。
我感覺公開戀情的那天,沒準就是我們倆分手的那天。
但我不想那麼快跟容澈分手。
「別生氣了,寶寶,再過一段時間好嗎?等我做好心理準備。」
容澈嘆了口氣,摸摸我的發頂,妥協道:
「那你要快點做好心理準備,行嗎?」
今晚的虞家很熱鬧。
虞微的爺爺奶奶都來了,向來業務繁忙的虞叔叔也在家。
虞微的黑皮體育生叫陸鈞。
聽到虞爺爺問及陸均的爺爺。
我才知道,他們兩家算得上是世交。
而且虞微和陸鈞是相親認識的。
難怪這麼絲滑就訂婚了,原來是知根知底。
容阿姨跟我聊了好一會天,問了我爸媽的近況。
虞叔叔也過來,親切地和我打招呼。
他們夫妻倆一直挺喜歡我的。
正因如此,我才不敢把自己跟容澈的事情公開。
怕他們指責我勾引他們的兒子。
吃飯的時候,容澈就坐在我旁邊。
我想嘗嘗蛋羹,他默默用勺子給我裝進碗里。
我想喝湯,他又先一步給我盛過來。
還好其他人都在聊天,沒人注意到這邊。
我瞪了容澈一眼。
他這才收斂了一些。
過了一會兒,我感覺嘴角有什麼東西粘到,正要用濕毛巾擦。
一隻手率先伸到唇邊,輕柔地替我擦拭。
然後。
餐桌上安靜下來。
眾人都望著我跟容澈。
不發一語。
虞微半張著嘴,雙目圓瞪。
半晌才吐出兩個字。
「我去。」
晚餐過後。
我被虞微拽去她的房間。
虞大小姐雙手抱胸,一臉凝重。
「什麼時候開始的?」
我低眉順眼得像一隻鵪鶉。
「沒多久,前兩個月。」
「睡過嗎?」
我抖了一下。
「沒有,我發誓。沒有你的同意,我根本就不敢睡你弟。」
對方輕嗤一聲。
我差點給她跪下。
「我跟容澈只是玩玩,如果你不願意,我現在就跟他分手。」
虞微的表情很是無語。
「那麼緊張幹嘛,我又沒說什麼。」
「你現在跟他分手,他搞不好會跟我脫離姐弟關係。」
「容澈暗戀你這麼久,這回總算如願了,這小子,真是悶聲干大事。」
啊?
竟然會是這種走向。
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容澈暗戀過我嗎?我怎麼不知道?」
「你當然不知道,那小子就是個悶葫蘆。不過我們全家都知道,所以你跟顧硯舟結婚那會兒,我們在你婚禮前一天才告訴他,生怕他會受什麼刺激。」
見我一臉怔忡,虞微聳聳肩。
「你小時候不是救過他嗎?他喜歡你很正常。」
很久以前,我確實救過容澈。
那時,我跟虞微剛認識沒多久,知道她有個龍鳳胎弟弟。
也遠遠的見過容澈一兩次。
有天下午放學,我去學校的後山喂貓。
正好容澈也在那。
我們倆那時還不熟,所以都沒打招呼。
事情是突然發生的。
路邊竄出一輛車,下來幾個壯漢。
他們的目標很明確,直接將容澈擄上車。
我嚇了一跳,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倏地衝過去,試圖把容澈從他們手裡拽回來。
結果就是他們把我也一塊兒擄上了車。
不知道車子開了多久,直到天色擦黑。
才在一處深山的木屋前停下。
我和容澈被那幫人丟進一間柴房。
他們聊天的時候,我聽了個大概。
應該是他們其中有個人的弟弟,因為一樁入室搶劫案,一錘擊中男主人後腦,導致對方變成植物人,所以劫犯被叛了死刑。
而對方請的律師,就是鼎鼎有史的虞大狀,容澈的爸爸。
幾個綁匪因意見不合起了分岐。
有兩個主張勒索虞家,要錢。
而那個弟弟被叛了死刑的綁匪,則主張為弟弟報仇。
要麼撕票,要麼卸掉容澈的一條腿。
我嚇得瑟瑟發抖。
容澈也是一臉慘白。
但我們倆運氣挺好。
綁匪沒有搜我的書包,因為下午有手工課,我書包里正好有一把用來剪裁的刀。
於是半夜裡,趁那幾個綁匪睡著的時候,我用那把刀割開我和容澈手腳上的繩索,然後逃跑。
後面挺驚險的。
因為有個綁匪上廁所的時候醒了,發現我們倆跑了,一群人又開始追我們倆。
我拉著容澈沒命地跑。
他還被歪了腳。
沒辦法,我又背著他。
期間,容澈提出讓我先走,還說我本來就是被他連累的。
我當然沒有聽他的。
說大不了兩個人一起死。
後面的事情挺戲劇性。
逃跑的時候遇到了一條河,幸好我跟容澈都會游泳。
而那群綁匪都是旱鴨子。
所以我們倆才得已逃脫。
那次經歷應該算得上我這輩子最精彩的經歷了。
從那之後,虞微成為了我的鐵蜜。
學校里再有人霸凌我,她第一個衝上前暴揍對方。
我喜歡顧硯舟,她天天帶著我去他出沒的地方蹲點。
我們倆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一直到今天。
沒想到,這就是容澈喜歡我的原因。
仔細想想,倒也正常。
我當初對顧硯舟動心,不也是因為他救了我嗎?
37
九個月後。
秦沅沅生下了一名男嬰。
不過,她卻沒有等來顧硯舟的婚禮。
我聽梁斯越說的。
彼時,他迫於女朋友的淫威,也成了我的書粉。
沒錯,上次相親的那個女生已經成為了他的女朋友。
我也是醉了。
想不到這個世界上這麼多男生看耽美。
梁斯越說,秦沅沅生下的那個孩子,有嚴重的魚鱗病。
是家族遺傳。
不僅如此,顧家通過調查,發現他們家族還有一種遺傳病,叫做脊髓小腦變性症。
就是《一升的眼睛》里女主得的那種病。
秦沅沅的外公就同時患有這兩種病,去世很早。
顧家人也是在孩子出生後不久,看到從鄉下過來照顧女兒的秦若梅表情不太對,於是去鄉下調查,才得知的此事。
醫生說,秦沅沅的那個孩子患上脊髓小腦變性症的機率超過百分之九十。
可能十歲之前就會顯現出症狀。
顧家幾乎是立刻就放棄了這個孩子。
自然也放棄了秦沅沅。
秦沅沅拿出顧硯舟和孩子的 DNA 證明,想找媒休爆光,威脅顧硯舟娶她。
但顧家立刻甩出當初她在顧硯舟的酒中下藥,勾引對方的視頻。
原來顧家人一直都知道秦沅沅是怎麼上位的。
他們原本想等對方生了孩子後,再考慮要不要讓兩人結婚。
不想發生了這種事。
梁斯越還說,顧硯舟現在很頹廢,每天用酒精麻痹自己。
「多了一個那樣的孩子,又不是他自願生的,確實很憋屈。」
對此,我沒有點評。
只不過當天晚上,顧尋給我打電話,說想來外婆家看我。
我答應他了。
並讓他最近這段時間住在外婆家,又高薪從安保公司雇用了四個保鏢。
每天寸步不離地接送他放學。
果然,沒過幾天,秦沅沅便去顧尋就讀的小學找顧尋,說想讓他看看自己的弟弟。
顧尋不理她,還說自己根本沒有弟弟。
秦沅沅突然變色,發瘋般朝他衝過來,手裡還拿了一把匕首。
被旁邊的保鏢一腳踹飛。
在小學門口拿著匕首,試圖襲擊學生,這樣的行為夠得上判刑了。
我去了一趟警局。
秦沅沅一見到我,便激動大叫:
「為什麼?宋柚寧,你當初為什麼要回來,打擾我安穩的生活。」
我真的是。
純純無語。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賠上了我的事業,為什麼讓我得到這種結果?」
「憑什麼你的孩子是健康的,我的小孩卻是這樣,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她歇斯底里地叫著。
沒過一會。
她媽來了。
這是我時隔十四年,再次見到秦沅沅她媽。
滿頭銀髮,皺紋橫生,顯得十分蒼老。
我冷冷看著她。
對方觸及到我的視線,立刻挪開。
很快,顧硯舟也來了。
跟警局交涉的時候,他語氣平靜:
「你們警察該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沒有意見。」
走出警局的時候,顧硯舟追出來,深深看著我。
「寧寧,謝謝你,保護了顧尋。」
我的胳膊上瞬間浮上一層雞皮疙瘩。
「你還是叫我宋柚寧好了, 顧尋是我兒子, 我保護他很正常。」
「你要是覺得過意不去,把那四個保鏢的費用轉給我, 二十萬。」
其實沒有這麼多。
但能宰就宰。
我轉身要走,卻被顧硯舟拉住。
他語帶哀求:
「寧寧, 你既然能原諒顧尋, 為什麼不能原諒我。」
靠。
他怎麼好意思說得出口。
而且,我救顧尋, 不代表我徹底原諒他。
只不過因他是我的兒子, 倘若他有潛在的危險, 我肯定不能置之不理。
「你跟秦沅沅連兒子都生了,還讓我原諒你。」
顧硯舟的眼神黯下去。
「那次只是意外。」
呵呵。
意外?
「顧硯舟,你是不是跟顧尋說過,小時候我被秦沅沅她媽調包,是因為我命薄、沒有福氣養在宋家。而秦沅沅有這樣的福氣,所以從小被養在我家。」
顧硯舟臉色煞白,有些倉皇地、不知所措地看著我。
「現在,這麼有福氣的人給你生了兒子, 你怎麼不敢要呢?」
果然。
我是會殺人誅心的。
38
秦沅沅被判了一年。
顧家給了秦若梅一些錢, 讓對方帶著那個嬰兒回鄉下去了。
兩年後。
我跟容澈的女兒出生了。
又過了兩年。
容小希已經能到處撒歡跑了,
她成為了虞、宋兩家人的團寵。
一個禮拜通常是在奶奶家裡住兩天, 接著又去外婆家住兩天。
後來,姑姑又哄著容小希每個禮拜去她家住一天。
虞微那個不要臉的,抱著容小希到處跟別人說是她生的。
我勸她自己生一個。
「我也想啊,可萬一生出來很醜怎麼辦?」
「要不你幫我生一個吧, 要像容小希這麼漂亮的, 眼睛大、鼻子挺、臉小小的。」
我啼笑皆非:
「這可是生孩子,你以為買東西, 想要什麼樣就什麼樣。」
虞微嘆氣:
「這不是你生的崽顏值比較有保障嘛,顧尋,容小希,哪個拎出來不是顏霸。」
「喔, 那你不應該跟我說, 你得去跟你弟說。」
「你這不是廢話, 你生的娃,他能給我嗎?」
……
每個周末, 容小希在外婆家的時候, 顧尋都會過來找妹妹玩。
他已經讀四年級了。
跟容小希在一起玩的時候,開始顯現出哥哥的模樣。
不讓妹妹磕到碰到。
喂她吃水果。
妹妹不小心摔跤了也會第一時間去哄。
不得不說。
他是一位很稱職的哥哥。
星期天下午。
顧硯舟來接顧尋回家。
正好碰上我接容小希。
兩個小孩子依依不捨地道別。
顧尋上車後, 顧硯舟看著我旁邊的容小希,突然說道:
「小希長得很像你, 漂亮又可愛。」
「謝謝。」
我客套地回他。
他頓了一下。
「如果當初我們要了二胎,生個女兒,應該也就是小希的模樣。」
顧尋三歲的時候,我曾經跟顧硯舟提議生二胎。
想生個女兒。
但被他拒絕了。
「不知道, 可能吧。」
我敷衍道。
顧硯舟看出我的冷淡,有些尷尬。
容小希突然扯了扯我的袖口,開心道:
「媽媽,爸爸來啦。」
我抬眸, 看見對面那個頎長挺拔的身影。
還真是。
於是牽起容小希的手,一同往前。
「走吧,我們去找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