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玫瑰完整後續

2025-12-03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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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必須靠無數個謊言來圓。

我笑著含糊過去:「沒什麼,可能是昨晚沒休息好吧。」

隋聿則欲言又止,最終吻了下我的額頭:「知道了,那我下回節制些。」

隋聿則先一步前往儀式會場了。

我邊和圓圓通話,邊趕去和她對接。

就在我準備邁進酒店前。

一隻粗糙的手一把扯住了我的胳膊。

12

男人穿著洗得掉色的藍色安保制服。

儘管壓低了帽檐,我還是一眼認出了他。

「快二十年不見,你個小兔崽子都這麼大了。」

那道粗啞的嗓音像一把生鏽的鐵鋸,將我整個人割得四分五裂。

恐懼仿佛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揪住我的心臟。

我呼吸困難。

想要逃跑,卻發現自己僵在原地,動彈不得。

這時,一道女聲從身後響起。

「那個......保安大叔,打擾一下哈。」

女子墨鏡口罩棒球帽全副武裝。

她拿出手機,指著圖片問道:「我迷路了,請問上面這個地方怎麼走啊?」

多虧這一小插曲。

我用力甩開男人,頭也不回地逃掉了。

項目啟動儀式順利進行著。

就連一向對我有諸多不滿的隋夫人都一反常態,召集了諸多新聞媒體記者到場。

待我演講完畢後。

在隋夫人的眼色下,有家專挖人八卦爆料的媒體迫不及待擠到前方。

我低頭看著胸前舉過來的話筒。

它像利劍一樣對準我,隨時準備刺穿我的心臟。

「程小姐,您的親生父親蔣永彪先生出獄後,四處尋找闊別二十年的愛女,不得已求助了本社。」

「他托我向您問一句,請問您不願與他相認,是因為他是個殺人犯嗎?」

13

台下一陣譁然。

我沒否認,也很難否認。

因為蔣永彪的確是我親生父親。

在我很小的時候,蔣永彪遭遇中年危機。

失業後,他開始酗酒、沉迷賭博。

我六歲那年,他喝完酒,失手殺了我媽。

事後蔣永彪主動去警察局投案自首。

他跪在地上一個勁地抽自己巴掌,悔不當初。

可我分明看見他前一天晚上就在磨刀了。

因為我的證詞,蔣永彪最終由過失殺人罪的七年有期徒刑改判為了故意殺人罪的二十年。

親戚都說我是白眼狼,連自己親爹都不放過。

沒人願意收養我。

因此,我被扔到了福利院。

就因為我是殺人犯的女兒,福利院的老師們每次看我的眼神都像在看什麼髒東西。

就因為我是殺人犯的女兒,福利院的小夥伴們也有樣學樣。

他們孤立我,排擠我。

甚至故意把老鼠藥撒到我的飯碗里,揚言要毒死我。

後來,我被天橋下撿垃圾的程阿嬤收養。

我努力讀書,從南方考去京市。

因為成績好被當地助學基金會選中,資助我上了大學。

這些年,我一個勁地往上爬,只為擺脫原生家庭的泥沼。

畢竟所有人一旦得知我是殺人犯的女兒,都會唾棄我,離我遠去。

而現在......

隋聿則還是知道了。

他就站在台下,明明很近,卻又變得遙不可及。

我不敢仔細看他的表情。

害怕從他的眼裡看到厭惡、憎恨的情緒。

【程熹沒長嘴嗎?被自己殺人犯爹威脅了就該早點跟隋聿則講清楚啊!】

【她只是怕破窗效應啊,誰敢賭男人那點真心,何況程熹從小就沒遇見過幾個好人,她又沒有上帝視角,誰知道隋聿則這麼戀愛腦這麼愛她啊!】

【別說程熹了,我連我老家農村家裡沒房沒車只有一頭能耕地的老水牛都不敢告訴在一起三年多的男朋友......】

隋聿則似乎想往我這邊來,被隋夫人攔住。

「阿則,你到現在還看不清嗎?」

「程熹就是個世故複雜、說謊成性、爛到骨子裡的壞女人!」

隋聿則垂著眼捷,聲音里居然帶了哭腔。

「媽,可你想過沒有,如果程熹不是從小到大遭受偏見白眼,遭受這個社會施加給她的惡意,她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

「她無法選擇在一個溫暖有愛的家庭長大,難道靠自己的努力擺脫不幸的出身也是錯的嗎?」

與我對視那一刻。

隋聿則仿佛透過我的靈魂,看到了我最不堪的一面。

明明對我的過去一無所知。

可他依然選擇堅定地站在了我這邊。

或許早在隋聿則偷偷用我手機把自己存為緊急聯繫人的時候,我就不再孤立無援了。

我奪過胸前手中的話筒。

這一刻,它不再是對準我的劍,而是我保護自己的武器。

我輕笑一聲,把話筒直直舉向那位記者:「是誰指使你編出這些話的?」

那位記者慌了,下意識看向隋夫人的方向:「沒、沒人指使。」

「得了吧,我認識的那個蔣永彪可不是個喜歡說話拐彎抹角的文明人,他只會......」

未等我說我,圍在我面前的記者們突然爆發出一陣又一陣尖叫。

等他們四散逃開後,我看見拎著刀、眼裡淬了毒的蔣永彪。

瞧,我說的沒錯吧。

他來殺我了。

14

我幾乎能感受到蔣永彪想要和我同歸於盡的執念。

或許身為惡毒女配的命運註定是要迎接死亡。

我最後留戀地看了隋聿則一眼,朝著人流相反方向,頭也不回跑去。

彈幕都快急哭了。

【天吶!別啊!信女願一生葷素搭配保佑程熹不要出事啊啊啊!】

【嗚嗚嗚我剛磕上頭的邪教 cp 難道就要水靈靈地 be 了嘛!】

【彈幕扣 1 為程熹續命】

快跑到舞台邊緣時,我被不知是誰丟下的攝像機絆倒。

「他娘的你個小兔崽子,老子今天一定要宰了你!」

蔣永彪執刀朝我砍過來。

就在這時,會場斷電了。

四周頓時陷入一片黑暗。

有人飛撲向我,將我護在懷中。

壓抑的悶哼聲從頭頂傳來。

血腥味頓時在我鼻間瀰漫。

黑暗中,人的聽覺會變得更加敏銳。

隋聿則死死摟著我,咬牙不敢發出一點聲響被蔣永彪察覺。

直到場館外響起警笛聲。

蔣永彪破口大罵,揮刀亂砍。

最終被衝進來的警察制服在地。

【我的媽呀,終於能呼吸了。】

彈幕鬆了一口氣,沒忘吐槽。

【隋夫人平時不是總喜歡打著為男主好的旗號貶低程熹嗎?結果出事的時候沒見她多關心男主,撒腿跑得比誰都快。】

【就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段昊才是她親生的呢!】

15

隋聿則的傷在後背。

好在傷口不深,只縫了幾針。

給他換藥時,我愁眉苦臉,擔心他背上留疤。

隋聿則卻道:「留疤也挺好的,這樣我就跟你一樣了。」

我的後背有一道貫穿整個蝴蝶骨的疤痕。

這就是我從來不穿弔帶以及露背裙子的原因。

可床上坦誠相對時,總歸難以避開隋聿則。

隋聿則早就發現了,但他選擇了沉默。

他一直在等我主動開口。

還記得大概是我七八歲的一個深秋。

阿嬤犯了舊疾,那個月微薄的補助金全部買藥花光了。

因為沒錢吃不起飯,我一連餓了好幾天肚子。

於是學別人當街乞討,打算賺兩個麵包錢扛過這個月。

誰知人販子像拎小雞崽子一樣把我抓走。

那對男女怕我喊叫,裝作我父母,在巷子裡用藤條把我打得奄奄一息。

我牟足力氣搶走了一個過路人的包,死死抱在懷裡,像瘋狗一樣不讓任何人近身。

直到路人報警,我這才得救脫身。

人總是對傷痕耿耿於懷。

藤條打得最用力的那一下,連帶著那段黑暗的童年,在我身上留了疤。

隋聿則車禍破產後,我開始頻繁做噩夢。

我窮怕了,害怕再回到小時候那般的生活。

就當我快要說服自己留在隋聿則身邊與他共進退時,蔣永彪因服刑期間表現良好,提前減刑出獄了。

蔣永彪必然不會放過我,他死也會找到我。

這件事成了壓倒我心理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

於是安頓好阿嬤,把她送到養老院後。

我果斷出了國。

16

蔣永彪死了。

聽說他在被押送警局的路上奪車逃跑。

結果精神失常誤把油門當作剎車,連人帶車一起墜了崖。

時隔快二十年, 我拿到了一大筆賠償金。

那是我媽給自己投保的巨額人身保險, 受益人是我。

當年蔣永彪賭紅了眼, 打起這筆賠償金的注意。

於是他佯裝失手殺了我媽。

他算好蹲七年牢出來後我還未成年, 他可以理所當然以我監護人的身份拿到這筆巨款。

但因為疏忽, 被年僅六歲的我當庭指控, 使得計劃失敗。

蔣永彪死後, 警方調查他的帳戶發現近兩周上面多出一大筆贓款。

打款來自一個黑帳戶。

沒過多久, 黑帳戶在滬市一家奢侈品店刷卡使用。

警方迅速鎖定嫌疑人段昊。

段昊被發配到滬市後, 管不住自己下半身又交了個新女朋友。

女朋友要買包,他手頭沒錢又想充大款,於是沒忍住刷了這張卡。

這些年隋夫人聯合段昊挪用隋氏企業的公款全在這個黑帳戶里。

警方進一步抽絲剝繭調查帳戶資金流向。

發現當年隋聿則的車禍不是意外,而是明晃晃的買兇殺人。

隋夫人為了保護段昊, 企圖把全部事情都攬到了自己身上。

最後兩人被一網打盡。

真正的狗血劇情果然如彈幕猜測那樣。

段昊正是隋夫人嫁給老隋總做續弦前, 和別的男人生的兒子。

17

聽說阮思瑜辭職了。

這天我有事去曜光找隋聿則。

路過總裁辦,聽見這位年輕小姑娘正對著空氣自言自語。

「統子, 任務結束了吧?這 b 班我是一天都不想再上了!」

結果她轉頭看見我。

「咳咳咳,那個......我是說上班就應該張弛有度,給自己適當安排點假期。」

我直截了當問她:「你也覺醒了?」

原來,阮思瑜不僅比我更早覺醒,還被系統綁定了。

「我的系統很人性化呢, 它居然還給我選擇,問我要什麼任務。」

「你的任務是助攻我和隋聿則在一起嗎?」

阮思瑜神秘地搖搖頭:「當然不是, 我怎麼會接這麼俗的任務。」

我恍然想到什麼。

「所以,當初圓圓說她去曜光替我辦事, 剛巧碰到有志願者在給女生們派發防狼噴霧, 她才順手拿了一支, 那個人是你吧?」

「那個全副武裝在酒店門口問路, 幫我擺脫了蔣永彪的人也是你吧?」

「還有會場上莫名的斷電......」

或許我未曾察覺到的, 來自阮思瑜的助力更多。

阮思瑜撩了把頭髮, 嘴角愈發得意上揚。

「哎呀,本來還想做好事不留名呢, 原來被你發現啦!」

走之前, 她問我:

「程熹, 既然你這麼聰明,應該已經猜到我的任務是什麼了吧?」

我當然猜到了。

她的任務是——

【幫助程熹實現自我救贖。】

18

隋聿則陪我去祭拜了我媽和阿嬤,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兩位女性。

她們一位生了我, 另一位養育了我。

阿嬤是在我出國第二年去世的。

她病危時, 我曾偷偷回過一次國。

阿嬤死前拉著我的手,問我恨她嗎。

我說不知道。

我其實一直清楚阿嬤收養我是因為她的身體有長期的慢性病。

她甚至不惜偽造了經濟證明材料才滿足領養人的需求。

只為了讓我給她養老送終。

回顧前二十來年的人生。

我像蠶蛹蛻殼一樣,忙著把過去那個渾身髒污的自己一層一層蛻掉,獲得新生。

或許我壓根就沒空去恨一個人。

阿嬤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句話是——

「囡啊, 找個人去愛吧。」

我去了。

所以我認識了池越。

他有錢、有體面的工作, 那時的我足以匹敵站在他身邊。

但很快我們就和平分手了。

池越對我說:「熹,我當然希望你愛我,但你該遵從自己的內心, 去見那個真正讓你放不下的人。」

這幾年, 我在感情上渾渾噩噩。

自詡自己的擇偶標準很簡單——

有錢。

原本我覺得只要有錢,我的另一半是誰都可以。

池越點醒了我。

讓我發現不是這樣的。

我是愛錢,但只要不是隋聿則, 就不可以。

婚禮那天,彈幕都罵我是撒謊精。

可他們不知道,我說了唯一一句真心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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