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設計好的圖紙獻寶一樣遞過去。
他認真看了一會,挑出幾處錯誤。
看來我真不是當建築師的料。
秦斯岑察覺到我的失落,破天荒親昵地揉了揉我的頭。
「已經進步很多了。」
「回來之後,給你帶禮物。」
「真的?」我鼓足勇氣迎上他的視線。
「秦斯岑,你回來後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
「戚許。」秦斯岑突然認真。
「我很高興你能願意和我分享,但秘密之所以是秘密,就是怕別人知道自己會受傷不是嗎?」
我想說,如果那個人是你,也許你不會傷害我。
7
我把這事跟哥哥說了。
「秦斯岑好像很喜歡我,會在我光著腳的時候幫我拿鞋,還會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讓我穿好怕我著涼,更重要他指導……」
「不聽不聽……」
哥哥隔著電話大罵。
「和咱爸媽一樣,戀愛腦,全家是不是只有我正常。」
「你知道欺騙秦斯岑的人現在都去哪了嗎?他是因為你是 Beta 才會對你好,如果知道你是 Omega,絕對會以為你接近他別有用心。」
「聽哥的,保護好自己。」
再見秦斯岑是一個月後的晚上。
秦爺爺給我打的電話。
準確的說是秦爺爺讓醫生給我打的電話。
我去老宅之前特意打了一針阻隔劑。
確定沒有任何信息素味道,才下了車。
老宅的裝修比我想的還要古老宏偉。
秦家是百年世家,母親曾說,秦家裡面隨便擺放的一個杯子都是以八位數為單位的古董。
我跟隨傭人指引磨磨蹭蹭進門,被心急的秦老爺子提溜著胳膊,推到秦斯岑臥室門前。
即便打了阻隔劑,我還是聞到鋪天蓋地的濃烈信息素味道。
一般情況下,Alpha 們通常都會特意散發一點淡淡的信息素。
以此來宣示自己的身份或者勾引對他們感興趣的 Omega。
但與秦斯岑相處時,距離很近的情況下也很難聞到。
我以為他的隱疾是不能產生信息素。
沒想到,一直是他控制得好。
8
秦爺爺面露難色。
「秦斯岑患有易感期綜合症,發病起來,會激發潛在的重度口欲。」
秦老爺子說,這病已經控制得很好,定期服藥即可。
卻在回來的時候被心懷不軌、匹配率高達 90 的 Omega 用信息素勾引,被動進入易感期。
尋常的 Omega 別說遭得住被他標記,不被咬到腺體報廢可以說是祖上燒高香了。
「緊急送回老宅後,秦斯岑極其不配合,不讓任何人靠近,抑制劑根本沒辦法注射進腺體,再這樣下去,隨時會危及生命。」
「知道爺爺當初為什麼答應和你們家聯姻嗎?一方面你是 Beta,另一方面,你哥哥說,你從小就喜歡我孫子,所以我相信你知道這個秘密也不會害他。」
「戚許,爺爺知道你現在很難接受秦斯岑得這樣的病,爺爺也不想為難你。」
秦爺爺每說一句,我心裡的愧疚就增添一分。
都是假的。
喜歡他是假的。
Beta 也是假的。
全都是自私地想要保命而不擇手段。
「如果試過之後實在害怕,爺爺會為你倆辦理離婚。」
我想解釋。
直到秦老爺子說出「離婚」二字。
「不行,不能離婚。」
「爺爺,抑制劑在哪?拿給我,是不是只要注射進他的腺體他就會好?」」
像上戰場的勇士,滿腔熱血。
以至於忘記,自己根本不是 Beta,而是個純純不堪蹂躪的 Omega。
進去堪比睜眼送人頭。
9
秦老爺子被我英勇就義的模樣感動得老淚縱橫。
對著管家說:「這才是真愛,秦斯岑那小子真有福氣。」
……
「不不不,嫁給他是我的福氣。」
我把抑制劑裝進兜里。
房門拉開那一刻,屋子裡短暫地獲得光亮,又迅速暗下。
Omega 的夜視能力沒有頂 A 來得好。
房間裡除了烏黑一片,只剩下濃密到喘不上氣的信息素。
清冷中,帶著強烈得會讓人產生幻覺的曼陀羅。
似乎來時打的阻隔劑已經失效。
呼吸加重,腺體發燙。
體內某些被壓抑的不安因子,蠢蠢欲動。
我摸索前行,想去開燈。
又想起之前生理課上老師講過,易感期的 Alpha 會有避光反應。
硬生生忍住。
「秦斯岑?」
往前走了幾步,沒人回應。
我打算往床頭走。
餘光突然掃到遠處大約靠窗的位置下有一道幽藍的光。
是藏匿在暗處的一雙眼。
在深黑的環境下,那雙眼亮得像頭狼。
腿瞬間軟得打顫。
「誰讓你進來的。」
眼睛的主人開口說話。
低壓的嗓音極具壓迫感。
我轉身想跑。
可包裹周身的 Alpha 信息素,像一張無形的大網,驟然收攏。
勒緊到快讓我窒息。
從沒見過秦斯岑這個樣子。
我怕了。
猶豫之時,Alpha 已經步步逼近。
我試圖後退,後背撞上冰冷的牆板。
Alpha 慢慢弓下身拉近,冰冷的鐵質抵在我的腺體上嗅了嗅。
而後挑起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
沒想到他嘴上竟然戴著口籠形狀的止咬器。
覆在整張臉上,顯得冷漠禁慾。
我有些心疼。
那樣一個體面矜傲的 Alpha,卻被不受控的信息素毀成這樣。
這也是他答應要娶 Beta 的原因吧。
如果他知道我其實是 Omega,會不會……
下顎被捏痛。
頂 A 氣息駭人:「後悔喜歡我了嗎?」
10
生理課上老師說過,Omega 的信息素對易感期的 Alpha 有很強的安撫效果。
雖然我目前不是秦斯岑的 Omega,但我是五星 O,信息素讓他短暫安靜應該還是能做到的。
我主動釋放出一些安撫信息素。
清涼薄荷混著風鈴草香。
許是起了效果。
他歪頭,像剛亮出爪牙又被絆住腳的困獸,乖順恬靜。
我被他這副樣子迷惑,又想到他之前對我的好。
「秦斯岑我喜歡你,我不會害你。」
我深呼吸,手臂繞過他的脖頸。
「嘀嘀——」
一直禁錮他的止咬器被我解開。
Alpha 那張極其俊美的臉完全裸露。
他依舊沒動,等待我發出下一步指令。
「秦斯岑,你……」
「可以標記我。」
像是得到某種許可。
下一秒,秦斯岑猛地咬上我的脖頸。
許是克制力道,貼近我肌膚時,他動作放緩,不輕不重地用犬齒摩擦。
像在試探獵物的可口程度。
滿意後,舔了舔落下的齒痕,聲音暗啞:「我親愛的 Omega 老婆,你是特意進來送死的嗎?」
「嗯?什麼?」
秦斯岑竟然知道我是 Omega!
都說處於易感期的 Alpha 敵我不分,沒想到他還有判斷意識。
「秦斯岑你放心……我不需要你負責……」
他直接用行動打斷我剩下的話。
止咬器「啪」地掉在地上。
我感受到整個身體被一種陌生的體感包圍。
忍著痛,手臂撐著牆,汗混著血從脖側緩慢地淌進衣領。
肇事者絲毫沒有心軟。
仿佛下了某種決心,真要把我脖子咬斷。
秦斯岑眼底涌潮,拇指拭去嘴角一抹血漬。
「這樣也不需要負責?」
我咬唇嘴硬:「不需要。」
他眼神微黯,在我毫無防備下,突然親上我的唇。
將剩下的置氣,全都堵進喉嚨。
不知多久,渾身熬磨難耐。
「秦斯岑,我真是欠你的。」
遭不住,在對他有好感也遭不住這股強烈爆發的信息素。
趁著秦斯岑不設防,我掏出抑制劑對準他的腺體刺破。
藥僅打進去一半,針管被他「啪」地打掉在地。
困獸被激怒。
反撲將我摁陷進沙發。
11
「抖什麼?現在知道怕了。」
脖頸被長指扼制住。
Alpha 終於露出骨子裡的劣性,殘忍地笑了笑。
我胡亂掙扎,攀附上他的手臂試圖掙脫,卻感受到呼吸越來越稀薄。
「啪」。
沙發櫃前的檯燈被我按亮。
刺眼的白光讓人短暫失明。
Alpha 那張極俊的臉在光線下顯得格外冷峻。
他突然停下,手中卸了力道。
直勾勾地盯著我胸前某處。
襯衫在剛才的掙脫中扯開大片。
肌膚的白與鮮血的紅交織,散發著一股莫名的慾望。
尤其對有重度口欲的秦斯岑來說。
致命的。
不對,是致命的。
再這樣下去真的會被咬死。
我學著他剛才的樣子。
捧起他的臉毫無章法地吻住。
隔斷他一切可能的粗暴行為。
呼吸錯亂。
男人渾身繃緊,還處於某種震驚中。
我抽出另一個備用的抑制劑刺入腺體。
這次他沒反抗,任我推入。
直至……
抑制劑發揮該有的作用。
房間安靜了。
我推開倒在我身上陷入短暫昏睡的 Alpha。
「秦斯岑,咱倆兩清了。」
12
秦斯岑因為這次易感期紊亂,推了工作,在家靜養多日。
我怕他看到我想起那晚發生的事。
在秦爺爺多次詢問要不要來老宅看望時,我謊稱崴腳。
「怎麼弄的?嚴不嚴重,我讓管家去照顧你吧。」
我盯著散落床頭的紗布條,不知該怎麼包起來才像病患,婉拒秦爺爺的好意。
「先不用,我爭取快點好。」
「戚許,那天你……」秦爺爺欲言又止。
那天出去之前,我借用秦斯岑的浴室沖了個澡,洗掉信息素以及身上的血跡。
將原來已經快要被撕爛的襯衫丟到垃圾桶,套了件秦斯岑的。
特意選的高領,遮住脖頸上的咬痕,秦爺爺並沒察覺異常。
現在提起……
不會是秦斯岑想起來什麼了吧。
「秦爺爺其實我……」
我本想承認我是 Omega。
那邊突然響起秦斯岑的聲音。
「爺爺,注射液打完了。」
僅僅一道聲音,就又勾起我死死壓住的回憶。
我匆忙掛斷平復心情。
注射液……
難道說秦斯岑一直沒有好轉?
那我的腿傷到底要裝到什麼時候……
直到——晚上。
我知道自己不用裝了。
當我睡醒,活蹦亂跳地從樓上下來的時候,看到在廚房扎著圍裙忙活做飯的人。
以為自己還處於夢境中。
我跑過去掐了男人的腰側。
他猛地禁錮我的手腕,將我拉住反抵到廚台。
「你想做什麼……」
並不是生氣質問的語氣,夾雜些莫名縱容。
距離貼得太近了。
我被壓得有點難受。
注視著他一張一合的唇。
不受控制地想起那天,那個幽暗的房間裡。
令人迷失的信息素,以及頂 A 的霸道行為。
見我不動。
秦斯岑鬆開我的手腕,又很有禮貌地保持距離。
這時候知道斯文矜持了,易感時候比狗咬得都歡。
「這是我家,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口渴,順著空杯子倒了水一飲而盡。
秦斯岑視線在我脖頸處的咬痕停留一秒,又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