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節:番外·虞娘完整後續

2025-12-0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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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是如此剛烈,那我倒要看看你這身硬骨頭能撐到什麼時候!」

彼時,人間魔修肆虐,城內山雨欲來。

被坑害慘死之人不計其數,其中就有才新婚不久的探花郎。

誰也不知道,他在酒樓之中遇見了一貌美女子,跟著那女子去了城東,一時迷路,就遭了難,找到時,只剩半扇骨架了。

誰都說侍郎千金可憐,年紀輕輕就做了寡婦,卻怎麼也猜不到,知道他死訊時,她笑得好大聲。

只因這新夫,人前人後兩副面孔,每每不順就對她大打出手,偏偏這是家中醜事,她一女子,怎麼也不能說出口。

如今人沒了,她不笑,難道要哭嗎?

當然,也不會有人知道,在城東被青樓打手抓回去的女子,就是那個探花郎一路跟隨還跟丟了的美人。

我不後悔這麼做,可青樓老鴇卻要將我推進一間房。

她居高臨下:

「這裡面可是貴客,修道之人,若是你能攀附上,可別說媽媽沒照顧你。」

但修道之人從來恪守復禮,哪怕真有這個心思也不會如此明目張胆。

能是修道之人又可以明目張胆來此的,只有一種……

我想到那探花郎還剩的半扇骨架,到底想要掙扎求生,朝著老鴇哭喊:

「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求媽媽放過我一次!」

可她才不會可憐我,她只得意,再硬的骨頭,再剛烈的女子,落到她手上,都會服服帖帖,故而嗤笑:

「賤皮子,居然還敢偷著銀子逃跑!今日非叫你知道什麼叫厲害不可!合該讓早早接客!」

若是我真的死了,她也不覺得虧。

畢竟裡面的人多半是魔修,一個不高興將她殺了都有可能,能只捨棄一個我救她全樓的籌碼,可謂值得。

這些道理,我如何會不明白呢?

我停止了掙扎,眼中閃過絕望,眼睜睜地看著窗戶被合上。

身後魔修笑聲尖銳:

「不過一凡人女子,睡之再吃盡她那一身骨血,也算飽餐一頓!」

魔氣化為鎖鏈,將我拖拽在地上。

明知必死,可我還是忍不住流淚。

我不明白為何總是我,一睜開眼便不知自己家在何處,姓甚名誰,轉眼被丟進青樓,好不容易逃出去,又去而復返……

我好似水中浮萍,草草而來,又輕飄飄地死去。

可我不想死。

我還沒來得及查明白我到底是誰。在青樓的日子裡,無數次,我都想過,或許我當時是與家人失散走丟的。

他們正焦急地找著我,有疼愛我的爹娘,牽掛我的兄姊,我也並非無人惦記。

可為何……

我感覺到小腿上破皮流血的疼痛,眼中酸澀。

他們不快些找來呢?

4

魔修的陰影籠罩在我頭頂,他抬手就要朝我抓來,我認命地閉上眼,心如死灰。

偏偏也是這時,一把長劍破窗而出。

將那扇緊閉的木窗砸了個稀巴爛。

砸得原本在我面前趾高氣揚的魔修面上驚亂:

「來者何人?!」

我想我此生永遠也不會忘記那一幕。

那踏風而來的仙人白袍浮動,腰間劍鞘空懸,她抬手,虛空之中抓住飛回的長劍,冷漠的眉眼不帶一絲情意,穩穩地走到我的身邊,連著聲音也冰冷:

「玄清宗,杜青辭。」

玄清宗,杜青辭。

怎麼會冰冷呢?

那是我此生聽過,最溫柔的話。

她是仙門魁首,是劍道奇才。

天資卓絕,無情無感,三歲成詩,十歲築基。

天下天驕在她面前,不過如過江之鯽。

一劍開山,一掌碎石。

那是天驕之中的天驕。

不出意外,他年之後,她將登頂仙門,絕地成仙。

老天真會與我開玩笑,讓我陷入死局,卻又讓我絕處逢生。

讓她站在那最高處,卻又讓我站在這最低處。

卻不想天上月也會照地下泥。

風光霽月的仙人也會低頭,用她那無情無感的冷目看過我。

不讓我在爭鬥之中被魔修損傷。

我想我當膽大包天。

一個風塵女子,也敢妄想抓住那一絲破綻妄圖攀上仙枝。

但誰讓天意弄人。

在我就此認命時,又讓她長了一顆赤子之心?

所以在她將魔修斬殺,坦然收劍,越過我要離開時,我伸出了手,抓住了仙人的衣擺,說出了此生最對的一句話:

「仙長,你帶虞娘走吧。」

「虞娘願意給仙長做牛做馬。」

她低頭,眼中閃過一絲困惑:

「可我有劍,不需要牛也不需要馬。」

我:「……」

我只知赤子之心赤誠,卻也不知同樣,她也不知世事人情。

這是她的劫數。

我想卑鄙地慶幸,她能有如此一劫。

如若不然,我也不會逃出生天。離開青樓時,老鴇嫉妒也怨毒地盯著我:

「你還當仙家之人真能看得起你不能?賤皮子到了何處都是!誰知是不是帶回去做藥人!不然仙人高高在上,如何會對你慈悲!」

她越說,我就越咬著帕子,兩眼含淚。

碎嘴子的她被仙長砸了半座樓。

身邊之人語氣依舊清冷,卻也認真:

「她騙你的。」

後又補充:「不做藥人。」

我淚眼戚戚,聽話懂事地點了點頭。

跟著仙長的腳步離開,在她看不見時,卻又回頭,看著氣得滿地打滾的青樓老鴇,露出了一個壞笑。

5

仙長真笨。

我雖可憐,但在這青樓之中調教了半年,如何能是純白天真之人?

這些話到了入宗之後,她的那些師弟和她那個道侶也這麼說。

他們都說:

「那女子瞧著就心機深沉,你就不能多提防些?」

我也勸仙長廣納「善」言,可仙長就信我就信我。

還理所當然:

「虞娘性子柔弱,又是凡人,她能有什麼錯?」

「爾等雖是修士,卻也不能輕視凡人,否則——」

長劍被不輕不重地叩在桌上,連著說我壞話的弟子也跟著抖了抖:

「宗法處置。」

他們老實了。

縱然,在然後他們戲謔仙長無情無感,是個怪物。

可人前,他們卻不得不畢恭畢敬。

我問仙長為何如此,仙長道:

「以往他們人前也不敬我。」

「不過不怕,我已聽了師尊的話,與他們好好交談,打了他們一頓,他們就原諒我了。」

仙長的師尊說,為什麼他們只說她不說旁人?那必然是她也有錯處。

到底是大師姐,未來宗主,還是要與弟子打成一片。

仙長覺得很有道理。

所以就將他們打成一片了。

可明明,她是不必帶我回來的。

城中客棧,幽幽笛聲。

窗外,白霧繚繞青山聳立,長河流轉朝陽漸落。

我突然想到青樓老鴇說的那句話:

「要留住他們,也不過你流一滴淚,道一句軟語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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