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掉包的真千金,從小在貧民窟長大,拳頭比鋼鐵硬。
豪門父母接我回家的時候,我連掀桌子先掰斷誰的手都想好了。
可我媽哭著把我摟進懷裡,力道緊得像要把我揉進骨血。
我爸紅著眼眶,笨拙地給我削一個蘋果。
他們精心給我準備的房間,堆滿了遲到了十八年的禮物。
而占據我人生的假千金,怯生生遞來一張印有叮噹貓的儲蓄卡:
「姐姐這些年受苦了……這是我攢的壓歲錢,都給你。」
我藏在袖口的小刀,突然就割得掌心發疼。
1、
我一共被轉手賣過三次,最後一次那家人給我取名叫招弟,結果還是沒招來弟弟,就把我扔給了城郊結合部收廢品的老光棍。
老光棍喝多了愛打人,我肋骨斷過兩根,額角到現在還有道疤,是啤酒瓶豁口劃的。
但我命硬,沒死成。
不僅沒死,還靠著在廢品堆里扒拉、跟野狗搶食、再替網吧看場子,把自己拉扯大了。
我拳頭比廢鐵硬,嗓門比摩托響,一身的傷疤是我活下來的勳章。
所以當那對穿著看起來比我整個人都貴的夫妻,哭著說是我親生父母,要接我回家時,我腦子裡唰唰過完我看過的所有真假千金文。
行,豪門恩怨是吧?認親修羅場是吧?
我袖口裡藏著磨尖了的小刀,心裡盤算著一百種先發制人的方法。
還想好了,等一會兒誰掀桌子,我就先掰斷誰的手腕。
車停在那種我只在電視里見過的別墅門口。
我穿著洗得發白的舊 T 恤和牛仔褲,踩著一雙開口的帆布鞋。
但我並不自卑,還故意重重踏上看起來很貴的地板,立馬就印出了幾個灰撲撲的腳印。
只有我看起來足夠兇狠,他們才不敢隨意欺負我。
可我那據說是什麼集團董事長的媽,只是紅著眼睛看著我,然後猛地衝過來,一把將我死死摟進懷裡。
她的力道那麼大,緊得像要把我這十八年缺失的骨血都一次性揉回來。
她身上有很軟的香氣,哭得渾身發抖,溫熱的眼淚全砸在我粗糙的頸窩裡。
我整個人僵得像塊石頭。
挨過很多打,受過很多罵。
被推搡,被嫌棄,被當成垃圾一樣踢來踢去。
從來沒人這樣抱過我。
……原來擁抱是這麼燙人的東西。
我爸,那個在財經雜誌上看起來一絲不苟的男人,就站在旁邊,眼眶紅得嚇人,低著頭,手裡拿著一個蘋果和水果刀,笨拙地、一圈一圈地削皮,手指有點抖。
我心裡冷笑:看吧,果然還是想著你的寶貝養女,削蘋果給她吃壓驚是吧?我回來了,她是不是該哭了?
蘋果削好了。
他遞給了我。
削得坑坑窪窪的蘋果,被他小心地捧到我面前。
我愣住了,沒接。
他也愣住了,一時不知所措。
還是我媽看穿了我們的尷尬,拉著我的手,聲音還是啞的,說:「走,去看看你的房間。」
我腦子裡那根緊繃的弦還沒松。
演戲,一定是演戲。
接下來就該說「暫時委屈你先住客房」或者「保姆間收拾好了」吧?
他們把我帶到一個房間門口。
推開。
滿屋子的禮物盒,從地上堆到天花板,用漂亮的絲帶繫著,幾乎淹沒了中間那張看起來就軟得不像話的大床。
我媽的眼淚又掉下來了:「這些,都是我和你爸給你準備的生日禮物和新年禮物,遲了十八年……不知道你還喜不喜歡……」
我看著那堆成小山的盒子,它們嶄新、精緻,和我過去十八年灰撲撲的人生形成尖銳的對比。
我指甲掐進掌心,覺得喉嚨里堵得難受,喘不上氣。
但我林招弟不是輕易就能收買的人。
我告訴自己:穩住,林招弟,還沒完!還有個大敵人沒出場呢!那個占了你人生、享了你福氣的假千金,她怎麼可能甘心?
正想著,房門被輕輕敲響了。
我猛地回頭,全身進入備戰狀態。
那個假千金蘇暖暖站在門口,穿著漂亮的裙子,臉有點白,眼睛也紅紅的,怯生生地看著我。
她手裡捏著一張卡,慢慢走過來,遞到我面前。
是一張儲蓄卡,卡面上還印著幼稚的叮噹貓圖案。
她聲音小小的,帶著哭腔:「姐姐,你這些年受苦了。這是我從小到大攢的壓歲錢和零花錢,都、都給你……」
我盯著那張卡,盯著上面藍色的機器貓,盯著她真誠又惶恐的眼睛。
我藏在袖子裡的刀片,突然就劃破了我的掌心。
ber......
怎麼跟劇本里寫的不一樣?
2、
媽媽是最先發現我手心流血的。
她一手搶過我手裡的刀片,連自己被刀片劃到了都沒注意到。
而我爸也愣住了,立馬叫管家開車送我去醫院。
不是,不就是一個小刀口,這家人至於這麼小題大做嗎?以前在廢品站被鐵皮劃得比這深多了,我用燒紅的針線自己都能縫上。城裡人真沒見識。
路上蘇暖暖縮成鵪鶉,偷偷瞄我,被我瞪回去就嚇得發抖。
爸爸一臉責怪:「你怎麼能隨身帶這種東西呢?你……」
他還沒說完,就被媽媽的眼神給制止了。
媽媽把我抱在懷裡:「寶貝以前受苦了,放心,這裡沒人會傷害你,你不用擔心你的安全。」
到醫院之後,醫生給我打了破傷風,包紮了傷口,剛要讓我們回去。
我媽卻突然撩開我衣領:「她脖子後面有疤,身上估計還有很多舊傷,麻煩您做個全身檢查。」
我渾身一僵。
這疤藏在衣領下三年了,該死,她什麼時候發現的。
檢查室燈慘白。
我媽堅持要陪著我,看我背上那些陳年傷疤時,她指甲掐進自己手心。
醫生皺眉記錄:「左肩胛骨鈍器擊打舊傷,腰部銳器劃傷,右臂三度燙傷……」
檢查完之後,他把我媽帶了出去,壓低聲音說:「建議再做下心理評估,長期創傷可能導致應激障礙,甚至出現反社會傾.....」
後面的話我沒聽清。
但夠了。
原來在他們眼裡,我不僅是個滿身傷的破爛貨,還是個潛在的瘋子,這才是他們帶我來檢查的目的。
回去車裡死寂。
我盯著窗外飛馳的霓虹,袖口下的紗布勒得生疼。
看吧林招弟,他們終於發現你是個什麼怪物了。
3、
接下來的幾天,家裡的氛圍有點怪怪的。
爸媽對我說話都輕聲細語,連蘇暖暖給我遞牛奶時都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觀察。
這種過分的客氣,不像對待家人,倒像在安撫一顆定時炸彈。
我偷聽到蘇暖暖在廚房門口求管家:「張叔,記住這些事千萬不能讓姐姐知道。」
媽媽聽見之後只是笑笑,爸爸猶豫了一下:「這樣瞞著她會不會不好?」
我心裡冷笑。
看來,他們終於意識到我這個從陰溝里爬出來的女兒,和他們光鮮亮麗的世界格格不入了。
現在開始瞞著我,是怕我出去給他們丟人,還是已經在盤算怎麼把我無聲無息地送走?
不過作為垃圾站大王,我當然不會被這些糖衣炮彈腐蝕。
不過他們動作倒是挺快,很快就給我辦了轉學手續,還跟蘇暖暖一個班。
我覺得有點奇怪,不是要把我送走嗎,怎麼還送我去上學?
我明白了,肯定是想借著上學,讓我被霸凌,自己哭著回去。
但他們錯了,我從小跟野狗打架,誰霸凌誰還不一定呢。
結果開學第一天,我就被現實狠狠上了一課。
被蘇暖暖軟軟的小手牽著踏進教室時,我在腦子裡腦補了八百種被嘲笑的場景。
我連怎麼用圓規精準扎人手指都預習好了。
果然,班主任介紹我時,台下果然響起竊竊私語。
一個染著粉毛的女生翻著白眼嘀咕:「哪來的土包子……」
我眼神一冷,很好,第一個目標鎖定。
誰知蘇暖暖突然站起來,聲音軟糯卻清晰:「老師,讓我姐姐坐我旁邊吧!她數學超厲害的,上次還教我解奧數題呢!」
全班瞬間安靜。
粉毛女生眼睛瞪得像銅鈴:「暖暖你說真的?就她?」
暖暖用力點頭,掏出草稿本:「你看這道題,我姐三種解法都會!」
那明明是我昨晚嫌她太笨,順手在草稿紙上劃拉的過程。
更離譜的是,下課鈴一響,我正準備迎接刁難,那群富二代卻呼啦啦圍過來:
「同學!能不能教教我最後那道函數題?」
「暖暖的姐姐,你用的什麼防曬啊?皮膚好細膩!」
「聽說你在垃圾站撿到過絕版遊戲卡?能帶我們去撿漏嗎?」
我捏著圓規愣在原地。
說好的校園霸凌呢?怎麼變成大型求知現場了?
粉毛女生彆扭地遞來一盒餅乾:「那個……你要是能幫我補數學,明天我爸新買的遊戲機借你玩。」
看著這群眼睛發亮的少爺小姐,我默默把圓規塞回筆袋。
失策了。
原來貴族學校的生存法則,不是比誰拳頭硬,而是比誰……能帶他們及格?
4、
日子像偷來的一樣。
白天在學校給那群智商堪憂的富 N 代補課,晚上回家享受我媽的投喂。
我也不知道我有這種天賦,隨手就能考個第一。
我爸現在逢人就吹「我女兒隨我,聰明」。
我媽激動地要給學校捐棟樓。
這天我又考了第一,我正盤算著,回去不得嚇我那沒見識的爸媽一大跳。
結果剛進門,就被爸媽牽著出了門,他們很嚴肅,說要帶我去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