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個孕婦上門逼宮時。
我緩緩鬆了口氣。
沒人知道這天我等了多久。
女人輕蔑的眼神將我上下打量。
「周沉愛的是……」
我迅速抬手打斷:
「他愛的是你,我知道。」
下一秒,我將身後的輪椅推出:
「所以,這老太太歸你了。」
女人臉色瞬間蒼白……
「不!這不可能,周沉說過他媽早就死了!」
我擺擺手:
「你誤會了,這是他爸當年的老三。」
1
女人懵了:
「你……你腦子沒病吧?他爸的老三,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認可地點點頭:
「確實跟我沒關係,但現在跟你有關係了。」
說完將離婚協議抽出來塞進她的領口:
「以後你來負責這個女人的醫藥費、保姆費、生活費,哦對,還有我和女兒的撫養費。」
說完迅速拖出行李箱,大步走到門口。
對於身懷六甲的女人來說,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自從知道這個女人的存在,我就琢磨應該如何反殺。
財產?
不,周沉在很久之前就已經轉移了財產。
愧疚?
不,一個沒有道德的男人根本不會愧疚。
「你給我站住!周父的老三……憑什麼丟給我?」
「就憑周沉愛的是你啊!上位成功,以後你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砰』的一聲,房門被狠狠關上。
我長長呼出這口濁氣。
這個密碼門內外都需要指紋才能解鎖。
因此,她出不來。
不是想逼宮嗎?
直接把逼省了吧。
剛上電梯,手機響了。
是周沉。
我加快了動作。
畢竟動了他的心頭好,他絕不會善罷甘休。
整整三十多個未接來電,我一個沒接。
信息緊隨而至:
「半小時內必須滾回家,然後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天道好輪迴,後媽也是媽!以後讓你的三好好伺候你爹的三,傳出去也是一段佳話!」
結婚時,周沉跟我說他的童年非常不幸。
小三在他 15 歲那年登堂入室,逼死了親媽。
他恨極了那對渣男賤女。
可上天是公平的。
不到兩年的時間,渣爹酒後猝死。
那個口口聲聲說會照顧他的後媽,一夜之間捲走家裡所有財產。
只留下一套周母生前的個人房產。
我以為用愛能撫平他童年的傷疤。
可如今才明白。
他終究活成了他父親的樣子。
「你放屁!跟薇薇有什麼關係?她憑什麼要伺候那個賤人?」
周沉的憤怒在一字一句中體現。
我快速回覆:
「因為她愛你,因為她是你的靈魂伴侶,因為她不圖你的錢,只想好好跟你過日子。」
既然這麼愛,委屈一點又何妨?
我曾哭著問過他,明明最痛恨渣男,又為何要走他父親的老路。
他沉默良久,給出一個誅心的答案:
「你很好,但薇薇會讓我心跳加速。跟她在一起,我覺得所有奮鬥都有了意義。我直到現在才懂,感情無法勉強。我……終於理解了我父親。」
我看著他無恥的嘴臉,只覺得眼前一片漆黑。
他說,他理解了他父親。
理解了追求真愛的情不自禁。
卻忘了他那個跳樓身亡的母親。
果然。
兒子永遠無法共情母親。
卻總能為父親的罪惡開脫。
既然你如此理解你的父親,那我不妨再讓你經歷一次那些被你遺忘的痛苦。
2
周沉經營著一家小型公司。
至於他的收入,我全然不知。
婚後前幾年,他每月會固定給我一筆家用。
自從那個女人入職後,周沉就像變了個人。總是抱怨公司效益不好。
所以將這套婚前房產以 280 萬抵押給銀行套取了大筆現金。
而我成為了擔保人。
後來愈演愈烈。
效益不好,所以他停掉了女兒的興趣班。
效益不好,所以他切斷家庭的一切供給。
效益不好,成了他的萬能擋箭牌。
可那個女人卻一身精緻行頭,盡顯富足。
只有我和女兒,才是他正在慢慢放棄的舊世界。
我不能坐以待斃,否則終有一天,我和女兒一定會被掃地出門。
一個計劃在腦中成型。
過程比想像中順利得多。
他們當年並未辦理離婚手續。
經過輾轉,終於找到了這個女人。
真正見到她時,還是吃了一驚。
她渾身布滿不明原因的疤痕,瘦得脫了形。
體檢單上列著數種傳染病和慢性病。
看來捲款私奔後的日子,也並不好過。
她端詳著我,渾濁的眼睛裡擠出一絲算計:
「你……是小沉的老婆?」
我沒有回答。
對這類女人,我骨子裡唯有痛恨。
法律上,她是周沉的繼母;
婚姻上,她是周父的配偶。
所以街道多次跟周沉溝通未果後,直接將老太太送上了門。
我以最快的速度辦好了手續。
進屋後,她渾濁的眼神瞬間發亮。
快速推著輪椅,環視屋內的一切。
仿佛她已經做好了當女主人的準備。
然而她並不知道周沉已經超過半年沒回過這個家。
但我依然將她照顧得極好,為她籌錢治病。
畢竟,懲罰小三最好的方式,就是讓她自食惡果。
她以為是來上位的。
卻沒想到只是來接盤的。
3
我拿出手機打開了家裡的監控。
周沉回來了。
他對眼前的場景完全不知所措。
那個大著肚子的女人正趴在他懷裡不停地哭泣。
而那個輪椅上的女人正趴在扶手上不停地哀嚎。
周沉則不停地捏著眉心。
很快,第二條信息接踵而至:
「江遙,別以為把這女人接回來就能拿捏我,收起你那些不該有的心思,本來我還想多給你些補償,現在看,完全沒這個必要。」
我唇角微勾:
「你想多了,補償的事稍後再說,目前你先把那個女人欠下的醫藥費保姆費結清,所有明細都夾在離婚協議。」
隨後,監控里的人慢慢翻開了那摞文件,他的表情逐漸猙獰:
「梅毒晚期?」
「啊——」
旁邊的女人直接彈跳起身。
「你說什麼?誰梅毒晚期?」
是的。
這才是街道辦把老三送過來的真正原因。
養老院不收,醫院不留,八個保姆跑了九個。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家人親自看管。
所以,我比那個女人更期待這一天的來臨。
「這段時間,關於你媽所有的支出全都是個人借貸,一共 12 萬,請儘快結清。」
監控里,周沉一腳踹翻了茶几。
玻璃碎裂聲中,兩個女人齊聲尖叫。
輪椅上的女人身子一抖,一灘污物順著褲腿滴落。
沒有人敢上前。
孕婦聞著味道直接吐了……
片刻後,拎起包就跑。
而周沉緊隨其後。
我緊盯著輪椅上的人。
果然,她顫巍巍地掏出手機。
當初街道辦的人仔細叮囑過她。
如果兒女拒絕贍養,可以報警。
警察會以遺棄罪起訴周沉。
所以這段時間,我聽得最多的就是她的威脅:
「不給我用進口藥,我就告你!」
「不給我請保姆,我就告你!」
「不給我做可口的飯菜,我就告你!」
為了今天這場戲,我對她百依百順。
她碗里的補品,她身上的金飾,無一不在膨脹著她的底氣和貪婪。
「喂?警察嗎?」
她的聲音在監控畫面中響起:
「我兒子兒媳把我這個病人丟在家裡等死!我要告他們!」
兩個小時後,周沉被帶了回來。
曾經意氣風發的男人,此刻像條喪家之犬。
頹然地蹲在門邊,十指深深插進發縫。
「周先生,遺棄重病親屬是要負刑事責任的。希望你妥善處理家庭矛盾,下次再接到報警,我們會依法立案。」
那個大著肚子的薇薇?
法律上,周沉對她沒有任何義務。
反而這個曾捲走家產、逼死親媽的女人,他必須贍養。
這就是法律。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我用他的責任,堵死他奔向真愛的路。
他不是終於理解他父親了嗎?
那就請在午夜夢回時,好好跟他母親講講,這份代代相傳的真愛,到底有多麼冠冕堂皇。
輪椅緩緩推了過來。
後媽伸出手,臉上沒有半分愧疚:
「小沉,過去的事還提它做什麼?媽現在不是回來了嗎?那個薇薇一看就不是過日子的人,聽媽的,還是江遙好拿捏,你趕緊去把她哄回來。」
「你閉嘴!」
周沉猛地起身:
「當年你捲款而逃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我會不會餓死?現在一身髒病、走投無路了,想起還有這個兒子?你到底哪來的臉在我面前指手畫腳?」
女人見周沉態度決絕,無所謂地擺了擺手:
「行,既然你六親不認,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反正我是你媽,我養了你兩年你就得養我一輩子!那個叫林薇的賤人我不喜歡,趕緊把江遙弄回來!」
說完她直接進了主臥,關上門。
手機一震,再次收到周沉的消息:
「人是你弄回來的,你就得負責管到底!我沒空陪你們演戲,這件事跟薇薇無關,她沒有這個義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