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結婚當天老公意外摔死完整後續

「我們陪思涵去醫院照料。婉如，你留在這，這裡更需要你。」

我堅持要去醫院陪楊思涵。

「不行，思涵現在是身心都最虛弱的時候。她爸已經不在了，我是她在這世上最親的人，我必須陪她。」

我叮囑楊立威。

「大伯，立成的喪事急不得。思涵出嫁了，是個思想成熟的大人，她有權選擇繼續自己的婚禮還是參加父親的喪禮。」

「等我去了醫院，看思涵的身體情況再決定後續的安排。」

楊立威恨鐵不成鋼。

「婉如，你何必這麼固執呢？規矩就是規矩，照做就是了。」」

楊立威的女兒提出不同想法。

「爸，你這樣太專制了。我支持嬸嬸的選擇。如果我是思涵，我也希望有選擇的權利。」

人群里逐漸多了不一樣的聲音。

楊立威再也沒轍，狠狠丟下一句。

「你們說了算，我沒有資格說話。我沒別的，只希望立成能夠走得心安就好。」

我朝大家投向感謝的眼神，大步邁上急救車。

8

在等待救助的時間，親家風急火燎趕來。

趙玉芝氣急敗壞地質問我。

「到底什麼回事，我兒子不過是去接親，怎麼新郎新娘都會暈倒？」

我聲音疲憊。

「對不起，家裡發生一些事。我的丈夫不小心摔死了。」

「一個長輩不小心弄傷俊熙，思涵也因為受刺激暈過去。」

趙玉芝和李德昌這才反應過來這一個晚上我們所經歷的噩耗。

仿佛在生死之間，這些小事都不值得斤斤計較。

趙玉芝帶著歉意安慰我。

「對不起，我們不知道……節哀。」

我點點頭，看向楊思涵正在被急救的方向。

「我只希望，思涵能夠平安度過。」

「至於她和俊熙的婚禮，等他們都醒了，我們再慢慢商量解決。」

親家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

上輩子是因為李俊熙的意外，未出生的孫子死亡，他們才勃然大怒，把我當做唯一的情緒發泄口。

但願重來一世，事情能有所轉機。

我忐忑不安地看著醫生出來，衝過去詢問。

「請問我的女兒情況怎麼樣？」

醫生回答說：

「病人的精神和身體狀態都不太好。不過還好送過來及時，孩子也沒事，母子平安。」

親家兩人又驚又喜。

「原來思涵懷孕了。祖先保佑，母子平安。」

我這才鬆了口氣。

母子平安，一切還好。

我們迫不及待地衝到病房探望楊思涵，此時醒來的李俊熙也早早在病床前照顧楊思涵。

楊思涵的臉色很差，但勝在精神尚好。

她看到我再次忍不住落淚。

「媽媽。」

李俊熙把床邊的位置讓給我，我走過去抱住她。

「媽媽在，別怕。」

楊思涵啞著聲音問我。

「爸爸白天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子就不在呢？」

我說。

「天黑，他沒注意看路就摔倒了。我們發現他的時候已經斷氣了。」

楊思涵的身體不斷顫抖，開始爆哭。

「爸爸不在，我卻整個晚上這麼開心，我真是該死。」

我安慰她。

「傻孩子，沒事的。」

「他走得很安詳。臨走前的最後一句話是希望你能高高興興出嫁。」

「別哭了，你多笑笑，你爸才走得放心啊。」

楊思涵嘗試停止哭泣，整個身子一抽一抽的。

我詢問她的意向。

「現在你知道真相，選擇權交給你。你現在要回哪裡？」

「回婆家繼續你的婚禮，我們會處理好你爸的喪事，你不用擔心內疚。這正是你爸希望看到的。」

「你也可以回娘家看你爸最後一面。不過我要提醒你，你剛懷孕胎像不太穩，情緒激動和操勞都可能影響你的胎兒，以後也可能比較難懷上。婚禮也可能要延遲舉辦，我們付過的錢都得打水漂。」

楊思涵看向李俊熙一家。

親家滿眼通紅，沒有說話。

李俊熙握住楊思涵的手，笑比哭難看。

「思涵，你不用考慮我們家這邊。我支持你任何選擇。」

9

楊思涵堅定地說。

「媽，我會完成爸的遺願。」

得到楊思涵的選擇，我動盪不安的心終於安定下來。

「嗯，你爸在天之靈會很開心的。」

楊思涵又問。

「我也想回家，見爸爸最後一面。可以嗎？」

此時此刻，不會有任何人反對。

楊思涵特地換上潔白無瑕的婚紗，在李俊熙的陪同下走到楊立成所在的房間。

只頃刻的功夫，剛才還紅紅火火的屋子，一下子變得黑白分明的喪禮現場，四周都是哀樂和慟哭的聲音。

看著楊思涵穿著婚紗進來，大家臉上都飄過一絲疑惑。

楊立威率先趕來把新人攔在門外。

「涵涵你懷著孕，不能進來。沖喪不吉利。」

他怪我不懂規矩。

「婉如你也是的，作為父母不知道制止女兒的做法嗎？要是涵涵一時激動，有個三長兩短怎麼辦。呸呸呸，我剛瞎說的。」

我解釋說。

「思涵只是來見立成最後一面。立成不是想看思涵高高興興出嫁嗎？讓思涵出嫁前再看看爸爸一眼。」

楊立威還是不肯。

「哪有這樣的，不行，我不同意。」

楊思涵差點要跪下求楊立威。

「大伯，你就讓我進去看看我爸吧。我問過醫生，我的身體只要不太操勞，就沒有太大問題。」

楊立威心疼地把楊思涵拉起來。

「你身體虛弱，不能隨便跪。」

其他人也心疼楊思涵，紛紛勸說楊立威。

「大伯，你就同意吧。」

「你不讓她，會成為她一輩子的遺憾。」

「叔叔也希望思涵不帶遺憾地出嫁吧。」

楊立威不斷唉聲嘆氣。

「你們這群人真是愛破規矩。」

但實在架不住一群人的勸說, 楊立威只好讓道。

「注意身體, 不要太激動。活著的人健康最重要。」

楊思涵重重點頭。

「謝謝大伯深明大義！」

大家給我們讓出一條道。

楊立成的遺體就躺在床上，面容平靜, 嘴角似乎還帶著一點笑意。

大伯娘說：

「立成看見涵涵當漂亮的新娘子, 心理高興呢。」

大家輕笑出聲來。

只有楊思涵凝視楊立成的臉, 當場跪地痛哭。

「爸, 對不起, 這麼晚才來看你。」

「我終於嫁給喜歡的人, 俊熙一家都對我很好, 你不用擔心。」

「要是你想我了, 今晚就到夢裡跟我說說話吧。」

她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李俊熙也跟著磕頭。

「岳父, 你放心。我會好好對思涵，不會讓她受委屈的。你要是不滿意我的表現，你儘管跟我說。」

大伯娘連忙過來要扶楊思涵起身。

「好了好了，你爸感覺到你的心意了。趕緊起來, 不要久跪。」

楊思涵還是不願意起來。

她看向我。

「我想按照原本的婚禮儀式, 給爸媽敬杯茶再走, 可以嗎？」

大家面面相覷，最後目光落在最固執的楊立威身上。

楊立威無可奈何，擺擺手說。

「算了算了，也不是第一次壞規矩了。大家高興就好。」

大伯娘連忙把茶杯遞過來, 開始走流程。

我坐在一邊，又笑又哭地喝下新人遞來的茶。

隨後把給楊立成的茶倒在床前, 算是完成儀式。

大伯娘大呼：

「禮成。祝新人白頭偕老, 幸福美滿。」

楊思涵這才在李俊熙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對著我們哭成淚人。

「爸媽, 我們要走了。你們保重。」

我點點頭，眼淚比話更早出來。

「你們也是。祝你們新婚快樂。」

楊思涵三步一回頭, 依依不捨地看著我們。

我想起了什麼，連忙從床頭把楊立成摘下來的柿子塞到楊思涵手上。

「這是你爸爸給你們最後的禮物。」

「祝你們柿柿如意，事事順遂。」

10.

那晚楊立成在我夢裡, 坐在院子裡的柿子樹上吃柿子。

他低頭笑著跟我說。

「柿子還甜吶。就是柿子樹不夠爭氣，把我摔下去。」

我問他。

「是你在下面打點好，讓我有重生的機會挽救這一切麼？」

他沒有直接回答, 而是朝楊思涵出嫁的方向眺望感慨。

「柿柿圓滿，真好啊。」

如同夢裡的楊立成所言，後面的事情很順利。

無論是喪事的舉辦，還是婚禮的舉行。

雖然街坊鄰⾥偶爾還會有點閒⾔碎語。

「結婚當天死了⼈不吉利。不會是男方克⼥方吧？」

「據說當晚楊家人騷操作真多, 新郎新娘都進了醫院, 晦氣。」

說閒話的人都被我們家的⼈紛紛罵回去。

「⻓舌怪, ⼩⼼下地獄被拔去舌頭！」

李俊熙一家把楊思涵照顧得很好。

楊思涵生下⼀個大胖小⼦，⼀家三口來到家裡的柿子樹前。

「柿子⼜要熟啦。」

「寶寶，這是外公種的柿子樹，可漂亮可好吃了。」

「等你再長大點, 你就能嘗嘗外公種的柿⼦啦。」

大胖⼩⼦咧開嘴笑起來, 對著空氣抓了一把，似乎再抓住什麼幸福的東西。

我們都被他的樣⼦逗樂了, 哈哈⼤笑起來。

⼀陣⻛吹來，飄過柿子的香氣，似乎也在感受我們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