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沒辦法,我這人從來不吃回頭草。
身邊姐妹們的前車之鑑,金絲雀不聽話,早點踹掉。
又想罵他活該,自作多情跟那個傅總喝酒做什麼。
我坐了一會兒,付了醫藥費。
被路人甲攔住。
他替江振打抱不平,攔住我:「時月,你不打算留下來照顧他嗎?」
路人甲果然長得很路人甲。
連說話都不討人喜歡。
我雙手插兜,目中無人的姿態:「小丑,別擋道。」
路人甲沒顧及這裡是醫院,開始與我爭辯。
「這些年江振為了你連尊嚴都不要了。」
「你知道背後那些人怎麼說他的嗎?說他吃軟飯,窩囊,沒骨氣。時月,做人要講良心,他這麼愛你,你卻做了那麼多讓他傷心的事,說實話,我覺得是你配不上他。」
喲嚯。
倒反天罡。
我氣笑了。
「路人甲先生,你知道最開始江振不小心把酒灑在我八十萬高定裙子上時,我非但沒讓他賠,還出手給他解圍,把那個覬覦他的男客戶丟出去嗎?」
聽到這個稱呼,路人甲氣得險些翻白眼。
他開始詭辯:「是個人都會出手幫忙,沒有你,也會有其他人出手,再說了,你這麼有錢,一條裙子算什麼。」
「他是個人,又不是物品,你不需要了,就可以隨意踢開嗎?」
江振去哪裡認識的這種貨色朋友?
怪不得他現在這麼疑神疑鬼,難伺候,我不禁懷疑是被此人挑唆的。
我耐心耗盡:「江振那時候連住的地方都沒有,我帶他回家,給他用最好的,吃最好的,每個月一百萬的零花錢,要什麼有什麼,他要是不願意,我也沒強留啊。」
聽到這裡,路人甲的臉色微變。
吞吞吐吐地說了一句:「那你……還缺人嗎?」
想得美。
我嫌棄地繞開走:「下輩子投胎別當人了,丑到我眼睛了知不知道?」
身後傳來江振虛弱咳嗽的聲音。
他手還打著吊針,此刻在回血。
但是男人渾然不在意,只是看著我:「你是為了江起才想要跟我了斷的吧。」
我挑眉:「你提的,你問我?」
江振忽略這句話。
唇色發白。
「我跟了你三年。」
我粗略一算:「你從我這裡拿走了五千多萬。」
其中不包括送的禮物那些。
男人又忽略掉。
咳嗽了幾聲。
「我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做好飯,等你回家。」
我要是說其實這些保姆也能做,且並沒有打動我什麼,他會不會哭。
「江振,你家的債務還有多少?」
話題轉得太快,他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
「七七八八應該也差不多了吧,你去過正常生活吧,我們就這樣。」
「還有,傅總那事,其實我並不會感謝你,還覺得你多管閒事。」
說完,我沒心思多做停留。
這幾年江振一直在外面兼職給家裡還債。
有時候是我私底下安排的。
如果是在朋友的場子上,我會讓他關照一下。
當然,可能有人會問,為什麼我不幫他還掉。
笑死,我又不是做慈善的。
資本家沒有同情心。
我對他做到這種地步,已經是很心軟了。
很確定的是,最開始,江振只是單純看中了我的出錢大方,而我,對他的感情也很單純,提供了肉體價值。
6
在醫院門口遇到了周則。
他匆忙把煙藏在身後。
「你們怎麼這麼快聊完了?江振氣消了嗎?」
我只帶了煙,向他借用打火機。
「你知道那晚你對我發,要不要跟你試一試時,我在想什麼嗎?」
周則臉色一白,緊張地移開眼。
我將打火機塞進他褲兜里。
「我在想,你要是早點出現,就不會有江振什麼事了。」
男人身子一僵,眼底有錯愕的神色。
我拍了拍他肩膀,走了。
7
江振走了,換江起住進來。
他在收拾江振的東西,拿起一件,就要問我一次。
還有一盒用了一半的套子。
男人笑:「這個真的得扔了。」
我問為什麼。
他說:「尺寸小了。」
......
瞧你得瑟的。
江起不會做飯,也不會打掃衛生,照顧我的貓時也笨手笨腳的,在生活上有點嬌氣。
但是他腦子好,嘴巴也利索,是個商業奇才,在公事上能幫我很大的忙。
如果讓我選擇,我覺得後者好一點。
不然,我怎麼會有時間出去浪呢。
我對江起說朋友過生日。
以往這個理由要是說給江振聽,他就非要我拍個視頻,問問在場多少個男人,還有幾點回去。最初幾次,我還頗有一種有人關心的滿足感,時間久了,我煩得要死,偏偏說一句,他就要掉淚,說自己只是擔心我,怕我喜歡上別的男人。
江起就不一樣,他忙得沒時間回消息,代替我處理那些麻煩事。
三萬塊錢的工資請到他是我的福氣。
我很放心。
特別愜意地欣賞朋友公司新來的那批模特。
許多異國面孔。
讓我覺得好有新鮮感。
沒跟洋人談過欸。
朋友在旁邊慫恿:「江起又不是你包養的情人,你倆只是上下屬關係,所以你可以毫無負擔地玩。」
好有道理。
目光一轉,結果他媽的見到了一個熟人。
朋友正想問我為什麼突然又萎了時。
江振已經走過來了。
他身體已經恢復好了,穿著我最喜歡的白襯衫,帥得特別扎眼。
「時月,我想清楚了。」
我坐姿不變,聽他怎麼說。
「我要堂堂正正追求你一次。」
正在喝酒的朋友一下子嗆到了,邊咳嗽邊笑著對我說:「你完了時月,你這前情人栽你身上了。」
我確實完了。
很頭疼。
「沒必要,我跟你弟還糾纏不清呢。」
江振說他不介意。
介意的是我,大哥。
我思考了一會兒。
給周則打電話。
他很意外。
「怎麼了?你反悔了?」
我氣笑了,讓他趕緊過來。
江振一直不知道周則對我有想法,以為好友是來幫他的。
「周則你幫我一起勸勸時月吧,我想好好和她在一起。」
周則不搭理他,看我。
我坐姿很大佬:「江振想跟我復合,你也想跟我在一起,這樣吧,你倆打一架,誰贏了我選誰。」
江振愣了會兒,反應過來,揪住周則的衣領。
「原來這期間你一直慫恿我跟時月分手,是想讓她厭惡我,自己好順理成章勾引她是吧!」
周則不裝了。
攤牌了。
甩開他的手,特別理直氣壯:「行了,事情就是這樣,反正你已經是過去式了。」
江振氣不過:「總比你這種只敢搞小動作的人強,就算沒有我,時月也看不上你!」
瞬間,酒不香了,男模也不帥了,我磕起了瓜子。
朋友們看得樂呵,說好想看帥哥打架。
話音剛落,倆人真打起來了,專門打臉。
我覺得被煩的不能只是我。
所以把問題丟給了江起。
江起想了一會兒。
「交給我吧。」
8
江起動作很快。
江振突然有了個未婚妻。
他拒絕,他抗議,說非我不娶。
江起笑得風輕雲淡。
「哥,你想得真美,人家女方也沒想嫁你,只是拿你當工具人想應付一下家裡,你現在可不是處男,沒那麼值錢。」
「你也別搞什么小動作,沾花惹草什麼的,她脾氣可不好,到時候丟你到公海去我可不管。」
句句都化作刀子戳著他哥的心。
我看到江振心灰意冷的樣子感嘆。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江振忍無可忍。
指著他這個弟,直接戳穿他真面目:「你丟著自己公司不管,伏地做小來時月這裡,目的不純吧!」
然後又對我特別嚴肅地說:「時月,其實我家早幾年就東山再起了,我不想告訴你是因為怕你趕我走。現在我又是江家大少爺了,有錢有勢,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我收起看戲的笑容。
「我哥好像失心瘋了。」
江起依舊不慌不忙。
慵懶地抬起手,有兩個保鏢進來。
那是我的保鏢。
他們一言不發地把江振拉出去。
江起把門關上。
安靜了。
他靠近,我退後,躲著他。
「你騙我?」
男人垂著眼看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眼裡全是失望。
「你心機真重。」
「騙得我好苦。」
想擠出眼淚,奈何沒這方面天賦。
我拋出最後一句台詞:「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的!」
男人吻下來。
手扶住我的腰。
親了一會兒,才克制地抬眼。
「別演了。」
「一點都不像。」
哼。
我抱住他的脖子,狠狠咬上去。
9
江起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
一個對面公司的老闆是誰我都不知道的話,那真是沒長眼。
況且,江起連名字都沒藏一下,就那樣堂而皇之地來到我公司。
我問他接近我的目的是什麼。
他總是那個回答:「為了你啊。」
圖我錢可不行。
圖我人可行。
一個有能力、有手段,獨自將破產的家族力挽狂瀾的老闆屈尊給我做助理,幫我打理公司,我當然樂意至極。
其實跟江振說的那句話也是真的。
江起是江家的掌權人。
光是這點,就足夠讓我對江起多看一眼,選他是最正確的。
窗外的城市披上了夜色。
我將又要繼續的男人踢開。
最後一個問題。
「你是不是喜歡我?」
江起輕挑眉:「那你喜不喜歡我?」
我搖頭。
他回答:「那我也不喜歡。」
我想把他踹下床。
男人捉住我的腳踝,放在腹部取暖,不再鬧了。
「笨蛋,不喜歡你我現在在做什麼?」
「時月,我所有的第一次都給了你。」
很好,他取悅到我了。
「其實很多年前我們就見過。」
我放空腦子想了想,沒想起來。
江起很會按摩,小腿被他揉著。
他說得不急不徐。
「你被一堆男人為難,他們讓你喝掉那些酒,就同意讓你坐下聊事。」
好像有點印象了。
那是時家低谷期。
沒人敢賭, 紛紛躲著我。
我天天應酬,賠著笑臉, 就為拉投資。
他們瞧不起時家, 瞧不起我是女的,所以連坐同一桌的資格都沒有。
當時我實在是忍不下這口氣,拎起包走人。
也就是那次, 江振為了我, 去跟那些人喝酒周旋, 喝到身體留下了後遺症。
「那天我也在。」
「陪他們喝酒的是我,讓他們給你個機會的也是我, 喝到胃出血的也是我。」
我愣住。
江起在說起這些事的時候臉上沒有什麼波瀾,淡淡的。
「也是很久以後才知道江振冒領了這些事。」
我⼼亂亂的。
這些年縱容江振, 有一部分原因也是這個。
但是現在,卻突然得知,是另外⼀個⼈。
形容不出來的⼼情。
「那你為什麼一直沒有說?」
「因為我當時看到你對江振很好, 好像很喜歡他,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事情你才對他這麼好的。那萬一沒這件事,你依舊也是這樣, 那我好像沒有說的必要。」
確實, 當初對江振最好的時候,如果江起真來說, 我可能會用最俗氣的⽅式, 拿錢當謝禮, 將人打發⾛。
江起摟住我, 絲毫沒有逃脫的空間。
「後來我才知道, 你因為這個事情,很⼼疼他。」
「我很嫉妒。」
「我想和他爭搶你。」
「所以, 我來到了你⾝邊。」
「什麼隱瞞都沒有做,只需要你稍微調查一下,就能知道我是誰。」
「在知道你並沒有牴觸我的接近後, 我很竊喜,我知道,我成功了。」
那還說什麼。
你確實成功了。
以美色上位。
10
關於我身邊的⼀個小小助理突然翻⾝成為對⾯公司空降⽼板,還跟我司眾多董事平起平坐之事。
江起的解釋是這樣的。
「初來乍到,幸好有時總的培養, 讓我學到了很多,這是我進入職場最難以忘記的實習期。」
呵呵。
⼤灰狼裝⼩⽩兔。
真像。
江起做什麼都利落乾脆。
提親也是。
我爸打來電話時, 我還在開慶功宴。
前些⽇子那個傅總突然告病退位,公司也換人管了,不僅如此,我這個項⽬得到了許多投資商的融資,很順利。
「什麼事?」
「你這事多久了?」
「到底什麼事?」
「你和江總的。」
我覺得他有病,半天說不完⼀件事。
「我和江總怎麼了?」
我爸似乎還沒有緩過來:「你們什麼時候在⼀起的?他今天來提親了。」
我看向身旁的男⼈。
他會意解釋。
「我跟你說了啊,昨晚。」
有嗎?
我昨晚喝了點酒,跟他做完後困得要死, 完全沒聽清什麼事,只顧著點頭, 說可以。
江起懂了。
又⽓⼜笑輕捏我的臉。
「算了,不重要。」
「今晚再重新求婚⼀次。」
我大放厥詞。
「那可不行。」
「不求到九十九次,我可不會答應。」
男人笑著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