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奈何完整後續

2025-12-04     游啊游     反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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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貪墨弄權的死太監。

仗著長了副好皮囊,勾著太子爬上我的床。

他年輕火力旺,夜夜都將我折騰個半死。

我瞧著他在我身上那股勁兒,以為他對我也有那麼一兩分真心。

正得意呢,就聽聞了他要娶親的消息。

娶的是太傅之女,是他年少時一見傾心的姑娘。

1

「你要娶親?」

我踹開書房的門進去時,沈酌正站在一排美人畫軸前。

這些畫軸上畫得全是京城適齡的名門貴女,是內務府特意挑來給沈酌選的太子妃人選。

她們大約二八年華,縱然被描摹在泛黃的宣紙上,依舊能看出少女獨有的嬌艷動人。

沈酌就站在這些畫卷前,回頭看向我。

他的視線先是掃過我大敞的衣襟,又落在我連一雙足衣都沒穿的赤腳上,好看的眉頭逐漸擰起。

「你們先下去吧。」

他揮手屏退了一屋的宮女太監,而後朝我走來。

我後退一步,與他隔出一臂距離,指著那一排畫卷,道,「先跟我交代清楚。」

他微不可見地嘆了口氣,伸手就要來攏我的衣襟。

可指尖還沒碰到,就被我一巴掌拍開。

「別碰我!」

沈酌本就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人,今天被我一次兩次地下面子,臉色也不好看起來。

「依照祖制,皇子年及弱冠便要娶妃出宮,立府獨居。

「我拖了再拖,已拖了四年,今日早朝,父皇催我儘快選定太子妃人選,成婚生子。

「朝堂之上,我不能抗旨不從。」

「成婚生子?」

我嗤笑一聲,抬手撫上他的喉結,或輕或重地摩挲。

沈酌年輕氣盛,吃不消撩撥,眉眼很快染上欲色,呼吸逐漸變重。

他下意識俯身壓近,要來吻我。

我當然不遂他的願。

不但偏頭躲過了他的吻,還收緊了五指,扣住了他的脖頸。

他悶哼一聲,額頭沁出一層薄汗。

「疼,輕點……」

「輕個屁。

「我告訴你,你想成婚生子?除非我死了,否則,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他聽著我拈酸吃醋的瘋話,忍痛笑出聲,彎腰托住我的腿根,走了幾步,將我抱到了書案上。

「祖宗,你脾氣怎麼這麼大,動不動就喊打喊殺,離了我,誰還縱容你?」

「我生得這副容貌,只需往街頭一站,有的是人為我鞍前馬後。」

不是我自大,這後宮嬪妃三千,即使是最美最艷的站我跟前,也要遜色三分。

「少棠說得不錯,你確實生得顛倒眾生。」

他鳳眼微眯,說著就要吻上來。

我往後一仰,凌空踹了一腳,想將他踹開。

可他非但沒躲,還順勢握住我的腳腕,抬起,在踝骨上落下一個吻。

可憐巴巴地抬頭,輕輕喚了一聲:「少棠——」

這聲音壓得很軟,帶了點撒嬌的意味。

我這人好色縱慾,沒什麼定力,此刻瞧著他用那張年輕漂亮的臉露出委屈的神色,頓覺身子軟了,心也軟了。

下意識握住他的後頸,低頭俯身,和他交換了一個綿長濕潤的吻。

「沈酌,你得乖一些,不然,我可不要你。」

2

沈酌這人,從冷宮一路爬到東宮,心機深沉手段毒辣,絕非善類。

沒人能在他這討到好,唯獨我。

我脾氣不好,是個炮竹精轉世,一點就著,稍不如意就要打要鬧。

沈酌與我苟且的這些年沒少挨我的巴掌,可他從不生氣,反而受得甘之如飴。

究其原因,除了我這張堪稱絕色的臉實在讓人生不起氣來外,就是因為我和他糾纏了許多年,多少生出了一點與旁人不同的情愫。

十二年前,我連中三元,從寒門子弟一躍成為天子近臣。

那時的朝堂不太平,人到暮年的老皇帝和手握重兵的前太子爭權奪利、暗流涌動。

而我作為皇帝老兒最得力的那把刀,事事出頭樣樣冒尖。

最風光時,曾在朝堂上和前太子分庭抗禮,和他斗得難分難捨。

只是後來,他們父子鬥法落下帷幕,我成了這場皇權鬥爭中唯一的犧牲品。

他們父慈子孝,而我卻被施以宮刑,一下子從春風得意的少年狀元,變成了這危危宮牆裡誰都能踩上一腳的死太監。

那段記憶太殘忍血腥,我至今是模糊的。

只記得那年冬天格外冷,我以為我熬不過去時,沈酌出現了。

那年他十二歲,持著一把赤紅油紙傘,停在我的跟前,俯身湊近。

「狀元郎,我知你心中有恨。

「你助我奪嫡,我替你報仇,等來日功成,我與你共享江山。

「不知你,可願與我共謀?」

他的眉眼尚且稚氣,可眼裡漫出的野心,卻和他的父兄一模一樣。

我沒回答他。

他也不惱,將手裡的暖爐塞進我的懷裡。

「我不逼你,想好了,就帶著這個來找我。」

這暖爐可真暖啊。

我靠著這點溫暖,硬生生地挨過了那場長達十數日的大雪。

雪後初晴的第一個清晨,我去了沈酌的梧桐宮,跟了他。

沈酌不是一個好的合作對象。

他母妃早死,外戚無力,自己又年幼不得寵,除了一腔野心,他什麼也沒有。

這場毫無籌碼的賭局中,我們贏得分外艱難。

起初那幾年還好,我陪著沈酌長大,教他策略謀劃,和他在這梧桐宮中韜光養晦。

後來皇帝病重,前太子篡位,我和沈酌在動亂的局勢中幾乎算是刀尖舔血,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扳倒前太子,入主東宮,有了現在這副光景。

可好日子還沒過幾天呢,他就要娶親了。

真是沒良心的小白眼狼!

想到這裡,我手心痒痒想給他一巴掌,可睜開眼,卻發現床榻的另一側空空如也。

3

「沈酌呢,他去哪兒了!」

我從床上坐起來,一腳踹倒了青銅燭台。

宮女太監聽到聲響後一窩蜂地湧進來,齊刷刷地跪倒在地,大氣都不敢出。

「沈酌呢?」

我又問,可他們無人敢答,只把頭埋得更低,一個個比鵪鶉還像鵪鶉。

這不是他們該有的反應。

我走下床,將抖得最厲害的那個從地上提起來,質問道:「沈酌呢?」

他抖了抖,顫著嗓子擠出一句話:

「太子爺與冷太傅家的小姐約了一起去永安寺祈福,才剛出門,現下應該在赴約的路上。」

我聽後怔了怔,抓在小太監後頸的手一松,往後退了兩步,才堪堪站定。

冷太傅膝下清冷,只有一個獨女冷秋月。

她才貌雙全,曾經一舞動天下,是無數大昭兒郎的夢中情人,也是沈酌年少時第一個心動的對象。

我至今記得那年花朝節,他赴宴回來時,痴痴地抓著我的手,對我說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人。

昏黃的燭燈下,少年情竇初開。

模樣甚是可恨。

那晚我生了氣,動了怒,給他灌了一壺催情酒,勾他上了我的床。

少年食髓知味,纏著我夜夜尋歡,再沒提過這個名字。

我原以為他忘了。

沒想到,他只是在等,等一個能名正言順娶她做太子妃的機會。

沈酌原是這樣長情的人。

呵。

可笑。

我喉頭湧上一股腥甜,一口血噴了出來。

宮人們見狀連忙圍上來,卻被我狠狠推開。

「去給我備馬。

「要快!」

我快馬加鞭趕到永安寺。

可永安寺前沒有沈酌,只有滿地的死屍。

我大感不妙,勒馬轉身,想逃,可已經來不及了。

一柄大刀破風而出,直接割斷了馬的咽喉。

我從馬上滾下來,一抬頭,就看見了早該死在地牢里的前太子。

他抱著昏迷的冷秋月,布滿燒傷的醜臉上,露出一個陰鷙猙獰的笑。

「陸掌印,別來無恙啊。」

4

我是在一處懸崖上醒來的。

沈墨就站在我的身後,正在給鎖住我的鐐銬上纏布條。

他弄得仔細,整整纏了厚棉布才罷休。

「陸掌印可真是身驕肉貴,綁了還沒一天,血都滲出來了。」

我掙扎著想逃,卻被他強硬地樓進懷裡。

他那張臉丑得可怖,卻偏偏要貼近我,蹭著我的耳廓,用那嘶啞難聽的嗓音道:「你說,要是讓沈酌在你和冷秋月中選一個,他會選誰?」

我看了眼躺在一邊還在昏迷中的冷秋月,咬牙切齒:「我最討厭被選擇!」

他低下頭,自嘲地笑了一聲,笑聲里透著無奈悲戚。

「反正你一直很討厭我,大不了,我做你最討厭的那個好了。」

我看著他,難以置信。

「你假死逃出地牢,費盡功夫劫持我和太傅獨女,只為讓沈酌做個抉擇遊戲,你是傻了還是瘋了?」

他沉默下來,垂眸看著我,神情晦澀。

良久,才道:

「我是瘋了。

「明明知道你恨我,明明知道你接近我別有目的,卻還是被你勾得神魂顛倒、丟盔棄甲。

「是我心智不堅,落到如今這步田地我願賭服輸,我不怪你。」

他俯身,彎起指骨勾住我額前散落的發,別回耳後,眼神繾綣動作柔情。

「可你呢,百般籌謀萬般心機,最後就扶持了沈酌那麼個白眼狼?

「一坐上太子之位就要選妃納妾,他把你當什麼?」

我看著他赤紅如惡鬼般的眼神,啐了一口。

「我們之間的事,輪不到你管!」

「可我偏要管,我就是要讓你看看,這世間最疼你最愛你的人是誰。

「今日他要是選你也就罷了,他要是選了那個女人,我不會放過他的。」

他說到這裡低下頭,在我耳邊落下一個黏膩的吻。

「更不會放過你。」

5

沈酌來時已是黃昏,天光大暗。

他帶來的那隊人馬在他的指令下停駐在百米外,自己則孤身下馬,在呼嘯的山風中朝我們走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覺得他的目光自始至終只落在我一個人的身上。

在他距離我們還剩三丈遠時,沈墨抽出了雙刀,抵在了我和冷秋月的後背。

「沈酌,選一個吧。

「是少年時一見傾心的姑娘,還是這些年陪你同生共死的陸少棠?」

沈酌停下腳步,視線朝冷秋月掃了僅僅一眼,就邁開腿朝我奔來。

他將身上的大氅解下,裹在我的身上,緊緊地抱住我,那力道像是要將我融進骨血里。

嗓音壓抑不住的顫抖:「少棠,少棠……」

我的額頭抵在他的胸口,感受著裡面劇烈跳動的心臟,幾乎以為,我會是被選擇的那一個。

可他最後鬆開了我。

「少棠,等我安置好冷秋月,就回來救你。

「沈墨對你有真心,絕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但冷秋月落在他的手上必死無疑。

「這輩子我只讓你受這一次委屈,你信我。」

我剛剛暖起來的血液,霎時間,冷卻成冰。

可我還是不死心,仰頭看著他的眼睛,第一次用上哀求的語氣。

「沈酌,落在沈墨的手上,我會生不如死的。」

他近乎狼狽地躲開我的視線,轉身將冷秋月抱起,頭也不回地離開。

暮色無邊。

我看著他絕決離去的背影,頓覺心如死灰。

十二年前,他給了我一個暖爐,將我從地獄拉回人間。

十二年後,他鬆開了我的手,讓我從人間跌回地獄。

6

沈墨從後面抱住我,用最溫柔的語氣,對我說出最誅心的話。

「他不選你。」

我受回了視線,看著沈墨那張可怖的臉,了無生氣道:「是啊,他不選我。」

沈墨察覺不到我的失意,自顧自地握住我發涼的指尖,放到唇邊輕輕的吻。

「少棠,我與他不同。

「我若有得選,我只會選你。

「你怎麼就不能看看我呢?

「你與我的那些年,便一次真心也沒動過嗎?

「我們也滾過紅鸞帳的,你也說過愛我——」

我看著他越發痴狂的神情,壓住胃裡泛上來的酸澀,皺著眉嫌惡道:

「愛?

「你不知道我當初對你說出那字時,有多噁心。

「我,陸少棠,三歲執筆五歲作詩,十二歲參加鄉試,此後連中三元,登科及第,是大昭開國以來最年輕的狀元郎。

「我本該年少有為、留名青史,是你和你的父皇利用了我,讓我成為了你們政治鬥爭的犧牲品。」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恨到聲音都在顫抖。

「但這不足以讓我恨你,被你們耍得團團轉,是我天真是我蠢,我認!

「但你們明明可以一刀殺了我的,卻偏偏讓我活下來,讓我用這個殘破的身子苟延殘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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