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京圈太子爺,被迫參加變形記。
下鄉第一天,一米九的村夫就把我摁進泔水桶。
「來了這裡,別耍少爺脾氣。」
我嗆了滿嘴豬食,咬牙切齒地瞪他。
「你等著,我遲早玩死你。」
還沒等到我報復,節目竟火上熱搜。
#鄉下糙漢攻 x 城裡作精受#
#變形記封神#
……
我手划著螢幕,臉越來越黑。
再抬頭,賀今山目光灼灼地盯著我。
「少爺,攻是什麼意思?」
1
到了東嶺村,看著實打實的土牆房。
我這才有了點真實感。
沒想到池宗明還真的狠得下心,把我送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
一頭母豬哼哼唧唧地拱過來,鼻子在我的 Balenciaga 運動鞋上蹭。
「滾!」
我一腳踹開它的豬鼻子。
「你知道這雙鞋多少錢嗎?是你配蹭的嗎?!」
母豬哼了兩聲,轉身去拱泥巴。
還不忘朝我放了一連串的屁。
操。
我跟過去想揍它的豬頭,跟拍攝像師扛著機器,鏡頭懟到我面前。
導演滿臉堆笑。
「池少,這就是咱們接下來要生活一段時間的地方了,感覺怎麼樣?」
我咬著後槽牙。
正想把這顆滷蛋按進旁邊的豬圈裡,給豬增增肥,目光卻被不遠處靠著土牆的男人吸引。
個子很高,得有一米九,穿著件黑色背心,露出兩條曬成古銅色的胳膊,肌肉一塊一塊的,像是山裡的石頭。
他就那麼站著,手裡夾著根自己卷的煙,煙霧繚繞,看不清表情。
可我知道他在看我。
這人應該就是賀今山了。
節目組資料里那個所謂的「監護人」。
2
「喂。」
我站定在他面前,抬了抬下巴。
「你就是賀今山?」
他沒立刻回答,只是慢悠悠地吸了口煙,然後把煙霧從鼻子裡噴出來。
那雙眼睛終於聚焦在我臉上,深得像兩口井。
「嗯。」
一個字,從喉嚨里滾出來,又沉又啞。
我皺眉。
這麼裝逼?
不過沒關係,能用錢解決就行。
「我不住這兒。」
我開門見山。
「你給我找個酒店,五星級的,沒有的話縣城裡最好的也行。錢我出。」
賀今山把那根劣質的捲菸抽到了盡頭,隨手將煙屁股彈在地上。
用沾著泥的解放鞋底碾了碾,然後才抬起眼皮看我。
「五星級?」
他嗤笑了下,問:
「鎮上招待所的木板床,算不算一星?」
操,耍我。
我上前一步,試圖從氣勢上恐嚇他。
然後發現這人實在太高了,我得仰著頭才能看清他的臉。
「你他媽耳朵聾了?我說的是酒店,Hotel!聽不懂人話?」
我從錢包里抽出一沓紅色的鈔票,狠狠摔在他腳下。
「這些夠不夠?不夠我還有。」
錢散落一地,和地上的泥土、雞屎混在一起,顯得格外刺眼。
跟拍攝像師的鏡頭立刻對準了地上的錢,又轉向賀今山那張沒什麼表情的臉。
就是這樣,拍出來吧。
讓全國人民都看看這窮鬼沒見過錢,撲到地上撿錢的那貪婪樣。
然而賀今山沒有。
他甚至都沒低頭看一眼地上的錢。
3
「行李拿下來。」
「什麼?」
「把你的行李拿下來,住那裡去。」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眼。
那是一間緊挨著豬圈的棚子。
「你他媽的……」
我剛飆出髒話,眼前一花,整個人就被拎了起來,直接甩進了那間破棚里。
還沒等爬起來,腳上的鞋就被人粗暴地扒下,緊接著是我身上那件克羅心的外套。
「操!賀今山你幹什麼!別他媽碰我!」
我掙扎著站起來。
看到地上撕碎的外套傻眼了。
「你吃什麼玩意兒長大的!?你這還是人嗎?躲在窮鄉僻壤里沒完成人的進化是吧?」
賀今山沒理我,提過來一個半舊的鐵桶,放在我面前。
「你爸說了,不准你穿這些。」
「你是我爸養的狗嗎?這麼聽他的?」
我胃裡一陣翻江倒海,沒忍住乾嘔了一聲。
捂著鼻子,後退了好幾步。
「你這村夫,想臭死我是不是!?」
「我告訴你,我死了你也繼承不了爺爺我的財產!」
賀今山踢了踢鐵桶,皺眉。
「去喂豬。」
「我喂你媽。」
我一腳踹翻了鐵桶。
黏稠的液體混著爛菜葉子濺得到處都是。
有幾滴甚至甩到了賀今山那雙解放鞋上。
他低頭看了一眼鞋面,再抬眼時,眼神沒什麼變化。
只是轉身從牆角抄起一根綁著雞毛的細長竹棍。
是雞毛撣子。
這土鱉想幹嘛?
拿這玩意兒給我除塵?
他一步步走過來,影子將我完全籠罩。
「撿起來。」
我梗著脖子回敬。
「撿你媽。」
空氣停滯了幾秒。
然後,那根雞毛撣子帶著風聲,結結實實地抽在了我的屁股上。
「嘶——!」
火辣辣的疼瞬間炸開,我沒站穩,踉蹌了一下。
操!這土鱉還真敢打我!
從小到大,連池宗明都沒動過我,更何況是屁股!
「你他媽的知不知道我是誰!我弄死你!我現在就弄死你!」
我紅著眼撲了上去,目標明確——咬斷他的喉嚨。
賀今山似乎沒想到我反應這麼激烈,或者說,他顧忌著什麼,動作慢了一拍,被我死死壓在身下。
混亂中,我胡亂抓撓。
古銅色的胸膛和壘塊分明的腹肌毫無遮擋地暴露在我眼前。
我愣了一下。
視線不受控制地落在他胸口。
那裡有一塊吊墜。
我眼疾手快地搶過來,然後往後拉開距離。
「還給我!」
「就不給!有本事你求我啊,鄉巴佬!」
我越發來勁,一個不注意,將手裡的吊墜甩了出去。
玉做的東西,瞬間碎成兩半。
玩脫了。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我就想轉身逃跑。
但已經晚了。
鐵鉗般的大手抓住了我的頭髮,將我的臉朝地上那灘泔水狠狠按了下去。
「噗通!」
世界瞬間被綠色和酸臭味填滿,幾乎快要窒息。
我抬起頭,抹了把臉,噁心到快要吐了。
賀今山表情冷漠,蹲在我身邊,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
「來了這裡,就別給我耍少爺脾氣。」
我嗆了滿嘴豬食,咬牙切齒地瞪他。
「你等著,我遲早玩死你。」
然後又被摁了一次。
如此循環往復,我徹底折騰不動了。
「行,你牛逼,我認輸。」
賀今山冷著臉。
「現在,幹嗎?少爺。」
「干!」
4
喂豬、挑糞、割豬草……
一套流程下來,不到一周,我就瘦了一圈。
照著鏡子,我有些崩潰。
才待一周,簡直比賀今山還像村夫,還是村裡混的那種。
我煩躁地抓了抓頭髮。
池宗明的電話打來。
「行啊臭小子,你一上節目,這收視率都起來了。」
我看著自己指甲縫裡的黑泥,冷笑了一下。
能不起來嗎?
京圈太子爺,池家無法無天的混世魔王,被一個鄉下糙漢按在泥里摩擦。
這種戲碼,誰不愛看?
我聽著池宗明高談闊論。
講股票,講投資,講這個節目給他公司帶來了多大的正面效應。
捏著手機的指節用力到泛白。
「還有多久才能結束錄製?」
那頭頓了一下。
「不急,這不才剛開始嗎?你就在那好好待著,什麼時候學會做人了,什麼時候再回來。」
「還不急?」
我把手機攝像頭對準自己的手。
新磨出的水泡破了,和舊的傷口混在一起,紅腫不堪。
我又撩起背心,露出背上一道道被豬草劃出的紅痕。
「你看我的手,我的背……」
池宗明瞥了眼,怒吼出聲。
「你一個大男人非要這麼嬌生慣養的嗎?這點苦都受不了,跟廢物有什麼區別!」
他忽然笑了下。
「不對,你就是廢物,成天只會惹禍的廢物。要不是你媽給你留了一大筆錢,你老子我早就換個兒子養了!」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了。
5
門口的光被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
「可以進來嗎?」
我看著那扇破了半邊、用幾根木條勉強釘起來的門,扯了扯嘴角。
「你問這一句有意思嗎?」
賀今山沒理會我的嘲諷,徑直走了進來。
拿著一個粗瓷碗,裡面是兩個白煮蛋。
「吃了。」
「不吃。」
「你晚飯沒吃。」
「我說不吃!」
空氣沉默下來。
賀今山的視線落在我身上,像帶著重量,壓得我喘不過氣。
他想幹什麼?又想把我按進泔水桶里嗎?
來啊,反正也就這樣了。
我甚至有點期待他動手。
身體上的疼痛,總好過心裡的空洞。
「張嘴。」
「你他媽……唔!」
一顆滾燙的、帶著點甜味的雞蛋被粗暴地塞進了我嘴裡。
「太大,太燙了。」
我被噎得直翻白眼,眼淚都快出來了。
賀今山另一隻手拍著我的背,力道不輕不重。
「咽下去。」
好不容易才把那顆蛋吞下去,咳得驚天動地。
「你有病啊!想噎死我?!」
他盯了我半晌,不知道在想什麼。
過了挺久,才拿起另一顆蛋。
剝了殼,遞到我嘴邊,很老實地解釋:
「我沒想過你的嘴……會那么小。」
我瞪著他,一口把雞蛋吞下。
誰小了誰小了?
男人不能說小!
「看見沒?一口悶!比你大多了!」
賀今山「嗯」了聲,轉身要走。
「喂。」
他停下腳步,回頭看我。
「你……你是不是覺得我特沒用?特像個廢物?」
剛問完我就後悔了。
我在說什麼鬼話。
我池微需要他的肯定嗎?
賀今山肯定不會回答,說不準還會藉機嘲諷我。
就在我覺得丟臉,準備拉起被子蒙住頭的時候,他開口了。
「能把豬喂飽,就不算廢物。」
我愣愣地坐在床上,反覆咀嚼著他那句話。
能把豬喂飽,就不算廢物……
這是……在誇我嗎?
6
天剛蒙蒙亮,雞都還沒叫利索,我就被一陣咋咋呼呼的聲音吵醒。
導演舉著個手機貼我臉上,螢幕亮得晃眼。
「池少!醒醒!天大的好消息!你火了!咱們節目爆了!」
媽的,吵死了。
我一把揮開他的手機,翻了個身,吃了雞蛋的喉嚨又干又癢。
「滾遠點。」
「哎喲我的少爺,你快看看吧!真的!熱搜第一!」
導演鍥而不捨地把手機又遞了過來。
「昨晚的直播剪輯,就你和賀今山那段,在網上都傳瘋了!」
賀今山?
這名字像根刺,扎得我瞬間清醒了些。
我煩躁地坐起身,一把搶過手機。
#變形記封神#
#鄉下糙漢攻 x 城裡作精受#
#他好會喂,我好會吃#
#今夜我們都是泔水桶#
#今山大哥,嘴小給您添麻煩了#
……
這都他媽的是些什麼玩意兒?
我點開最熱的那條視頻,是我昨天被賀今山摁著頭喂雞蛋的片段。
因為攝像師當時在屋外,只能隔著破門拍,光線昏暗,角度刁鑽,畫面晃動得厲害。
視頻里只能看到賀今山高大的背影將我完全籠罩,然後我仰著頭,發出含糊不清的嗚咽。
操。
操!
「這他媽的誰剪的?!半夜睡錯地方,腦子讓豬拱了?!」
這不是惡意剪輯嗎!?
下面的評論區更是沒眼看。
【啊啊啊啊啊這是我不花錢就能看的嗎?!這個體型差!這個台詞!賀大哥好猛我好愛!】
【嗚嗚嗚微寶嘴上說著不要,身體卻很誠實嘛,那句『比你大多了』是在挑釁嗎?是在調情吧!畢竟感情深,一口悶!】
【我宣布『今夜微山』CP 就是我今年的本命!誰也別想拆!鑰匙我吞了!】
【只有我注意到賀大哥最後那句『嘴那么小』嗎?天哪,這是在嫌棄我們微寶嗎?不,這是愛啊!這是來自成熟男人對老婆的無奈又寵溺的調侃!!!】
我的手指在螢幕上劃得飛快,越看臉色越黑。
這群人腦子裡裝的都是泔水嗎?
寵溺?老婆?
他媽的,那叫威脅!赤裸裸的武力威脅!
我差點就被噎死了好嗎!
「池少,你看,觀眾就喜歡這個!」
導演搓著手,笑得見牙不見眼。
「這可比單純的叛逆少年改造有看點多了!咱們就順著這個勢頭,多安排一些您和賀老師的互動,保證收視率爆炸!」
「互動?」
我把手機扔回他懷裡。